往事的回憶

n0718

（一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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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三十歲的鹽巴這幾天很興奮，因為他剛學會用電腦，才上網就找到一個很熱
鬧的網站，並不是這個站有什麼特殊的地方，而是在網路上貼文章讓他覺得很新
鮮。他的文筆還不錯，很快就在站上捲起旋風，看到如潮水般的正面回應，讓初
3 [1 b4 [! U$ A5 j% X) R) X上網的鹽巴坐在螢光幕前傻笑好一會兒。

　　個性有點自閉的鹽巴從小就很怕看到陌生人的臉，他沒有跟陌生人聊天的勇
氣跟機會，就算有，也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，結結巴巴不知所云，事後總是
相當挫折。現在有網路可好了，他可以大方自在地在電腦前打出自己想說的話，
不必跟陌生人尷尬面對面。他發覺，只要不說話，而是透過文字表達，自己算是
0 E% a: o: Z3 x3 n$ Y. _蠻有魅力的一個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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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l, G' M# e" h0 X; m2 Z　　才上版貼文沒幾天，版上就有個名叫「秋秋」的人主動跟他接上ＩＣＱ，這
4 P1 r- G  t: v個秋秋打字飛快，是個網路上的老鳥，鹽巴根本跟不上，只好看著ＩＣＱ上一排
又一排的字快速地跑著，而自己只能「喔」、「哈哈」、「對呀」搭著腔，那種
與陌生人對話的無力感頓時又浮現出來。

7 v# J$ h. d$ t0 p( @0 ~; |　　而更重要的是，秋秋是個男的，兩個素不相識的男人有什麼好聊的？不到五
6 R. u  ^# n# B( S分鐘，鹽巴就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同性戀，他打算開溜了，不過老經驗的秋秋在
  ]8 Y; k  i# iＩＣＱ上一把把他抓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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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v6 Q7 ]- S& z9 i! @# X+ F　　秋秋：「其實不是我想認識你。」

% g5 s! j$ {, b5 |　　鹽巴：「那是誰？」

　　秋秋：「是小波。」

　　小波又是誰？鹽巴抓抓頭，趕緊連上網站試著搜尋小波的貼文。

　　秋秋：「小波是誰你不知道嗎？她前兩天才貼了一篇新詩啊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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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}! S1 f; Y& S2 k　　鹽巴看到「她」，精神就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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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e9 P2 t, A1 z6 A' z　　秋秋：「我把你的ＩＣＱ給她囉！她想認識你，你自己跟她聊。」

　　鹽巴：「好。」

　　不到半分鐘，小波的名字就在鹽巴的ＩＣＱ上出現了。雙方認證之後，打了
幾行問候話小波又下去了，害得鹽巴坐在電腦前，滿臉的納悶。倒是秋秋一直都
還在，而且不斷地傳訊息過來。

　　秋秋：「他是我老婆。」

　　鹽巴：「喔！」原來如此，不早說就好了嘛！鹽巴心想：『既然是你老婆，
( F: H" G5 L  v; r3 s$ q幹嘛這樣神秘兮兮的？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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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B5 i$ H+ F* w# E; A0 V/ Z) A　　鹽巴：「你們在家一人一台電腦上網啊？」

　　秋秋：「不是啦，是外面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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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~5 T' ^% g5 o* {4 L$ p' }: d　　鹽巴：「她在外面上班啊？」

　　秋秋：「不是啦！不是啦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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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……」

　　秋秋：「是外面的老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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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g5 l) M( A5 H: @　　鹽巴：「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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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什麼跟什麼？什麼是外面的老婆？鹽巴愣住了好一會兒，不知道要怎麼接下
7 ~# r$ }& d1 e* w7 x/ O去。秋秋那頭的訊息排山倒海一般的傳過來，介紹自己、介紹小波、介紹這個網
站以及站上的所有其他人，相對於主動而熱忱的秋秋，鹽巴則是一直愣著，眼睛
盯著螢光幕看，頭腦亂糟糟的，不知道在想什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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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E& y/ H& R0 H$ I0 Y' ~& q* ^, T　　原來秋秋是個雜貨店老闆，三十多歲將近四十的人，早就結婚了，三個小孩
% V  \6 U1 t' i. P的爸。當然，小孩的媽媽不是小波，小波是個高中老師，正如秋秋所說的，是他
. m% c3 p7 P3 G1 V3 A8 g外面的老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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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初上網的鹽巴對網路有著恐懼感，就像對所有陌生的環境一樣，上網前他一
* Y) j  n$ J7 j9 Y! i直告訴自己，他只是來看看這個奇特的世界，免得跟不上時代的潮流，他不並打
/ ]' N. ]/ ~" ^算在這裡留下些什麼，他只想在網路上做個藏鏡人，除了「鹽巴」兩個字，什麼
身份背景都不透露，可是秋秋顯然不想放過他。

　　秋秋：「你結婚了沒？」
* d1 v) L. r  u, a
( _8 M7 @; D3 g* Q  G5 i0 S, R　　鹽巴：「還沒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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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秋秋：「我已經是三個小孩的爸了。在板橋開雜貨店，現在便利商店開那麼
5 V8 t. F# C3 ^9 R! x7 _# C多，我這種店快做不下去了。你呢？」

. j" p7 B+ f' I　　鹽巴：「我在台北。」

: P: G2 x# \. w8 q# _　　秋秋：「台北那麼大，到底是台北哪裡？」

　　鹽巴：「東區。」

　　秋秋：「哇！不得了了，鹽巴是有錢人喔！忠孝東路嗎？」

$ I; Z! ~) _9 `7 Y　　鹽巴：「南京東路的巷子裡。」

- f% |  e' S$ t  b, _6 g0 ?　　秋秋：「小波住仁愛路，離你那邊不遠。我也常經過你那裡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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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幹嘛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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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E; p7 o6 L: I) K! x　　秋秋：「找小波約會啊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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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R# `1 a6 A6 Q6 t% v* C　　鹽巴：「……」

　　鹽巴完全抵檔不住秋秋那股打破砂鍋的狠勁，一面交換，一面死皮賴臉地逼
$ y  ?0 w% \% ]. f8 G: N問。很快地「鹽巴」兩字背後的東西就越來越多了，然後就將要在網站上流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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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秋秋：「Ｂｙｅ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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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Ｂｙｅ！」

5 _, {, L8 O. x　　鹽巴切掉網路，腦子裡還「嗡嗡」作響，早就聽說網路上男男女女的許多複
雜關係，沒想到自己學著上網不到一個禮拜就遇上了。外遇，不都是有點慚愧、
, [$ ^7 Z, Z! J! i有點罪惡感嗎？怎麼在秋秋身上感覺不到呢？而且，背著老婆在外面交女朋友不
- V0 P8 a" o# B4 G都是要很隱密行事，秋秋怎麼對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網友大膽透露這層關係呢？鹽
- Z6 t- _  @% V巴大惑不解。

　　接下來幾天只要鹽巴一上線，小波和秋秋也都會出現在ＩＣＱ上，跟鹽巴三
個人混亂地聊著。秋秋幾乎是整天掛在網上的人，小波也是只要一沒課就上網，
據秋秋說，她常有翹課上網的記錄。

- u  d( Q- {- m　　秋秋：「大家都很想看看你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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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|4 J' I) J0 j; i( N　　鹽巴：「是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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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T1 h( }, l. ^* J7 J　　秋秋：「廢話！很多人都跟我這麼說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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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U" ?1 x4 s/ \1 e/ k+ v4 y　　鹽巴：「站上的人都彼此認識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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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秋秋：「辦過幾次網聚，幾乎都見過了，就差你一個。喂！鹽巴你會不會覺
; q) v6 f0 M! B( N得你的打字很慢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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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N/ f% N: J& G3 U　　鹽巴：「呵？」

　　秋秋：「手機號碼給我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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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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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於是想要當藏鏡人的鹽巴，手機號碼又失守了。不到十秒鐘手機就響起，那
% P' e9 h+ U; {2 }- ?9 h( d頭是秋秋的聲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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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}. M5 v/ A* ~- ~: r　　「鹽巴嗎？我是秋秋。」

; ?  C0 Q+ T( C. L  L2 ~" ^6 U) X# H7 H　　「嗨！你好。」

　　「喂喂喂，我先問你，站上有沒有人打過電話給你？」

) o* ]: ~- v3 F' E' z# w7 D  x' R　　「沒有啊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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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耶！」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歡呼，這表示鹽巴等一下就會在ＢＢＳ站上看到
6 _8 r2 |: M9 L9 u$ x- j* `7 J; {秋秋的留言，炫耀自己是第一個跟鹽巴通過電話的人。鹽巴很納悶，電話那頭真
( X! _1 Z( y8 P% }的是一個三十幾歲有三個小孩的爸爸嗎？怎麼行為像個高中生一樣呢？『網路上
" E* j8 @$ S) b5 \( L, B/ o很多事情都是騙人的，可能他真的只是個高中生。』鹽巴這樣子告訴自己。

. F9 j  `1 H4 I　　「鹽巴，你自己開店當老闆嗎？」

4 I# ]* |% S' g" A- T# J9 |4 T. l　　「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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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做什麼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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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成衣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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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J5 n& X# a. Q1 Z* a+ H　　「哇！你們做成衣的忙不忙啊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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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工廠裡忙，門市這邊還好。」

# m4 i8 C! V# h# D" D! t3 v. k　　鹽巴這話一出口就後悔了，果然電話那頭馬上又是一陣驚嘆聲。

. Z5 Y- p9 A3 _  |0 p　　「哇！又有工廠又有門市喔！在哪在哪？我們要參觀一下。」

　　「沒有啦！我只有三個女工……」

　　「鹽巴大老闆，少來這套，地址報上來，我跟小波去找你。」

$ K/ e- U/ }' g* `5 i4 ~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於是一心只想當藏鏡人的鹽巴，門市地址又淪陷了。他在店裡緊張了一天，
! N1 P0 P: F/ t; m心裡不斷在模擬跟秋秋見面的第一句話，以及接下來要請他在店裡喝什麼飲料，
還是要請他到外面吃晚飯，東想西想想了一大堆，卻是直到晚上打烊都沒有見到
3 b/ L8 G7 z& ]3 S" U  A- K. Z1 p5 K秋秋和小波。『也是啦，他又沒說今天要來。』鹽巴苦笑搖搖頭，他實在是不習
慣這些網路族的作風。

　　隔天中午，一位穿著牛仔褲的女子在鹽巴店門前晃過來又晃過去，之後站在
/ R5 u- i; f( x/ Q) u" m門口探頭探腦，鹽巴第一個直覺就是「小波」。

　　「嗨！你是鹽巴嗎？我是小波。」

+ R) {5 F$ V: j7 G% p6 L) a　　「嗨！你好。」

8 B3 F) ~, s( Z) v. Y+ b6 U  V$ Q　　第一眼見到小波，鹽巴覺得自己的臉脹紅了起來，從耳根一路到脖子，紅得
發燙。他昨天想了一天的台詞，都是要跟秋秋說的，沒想到來的是小波，害他一
時不知道要說什麼。小波吟吟笑著，眼睛盯著鹽巴看，好像也不急著打破沉默似
的，鹽巴被他看得低下頭去。

　　「原來鹽巴這麼年輕啊！」

9 ]) z8 j! s( a( W+ m6 n　　「沒有啦，都已經三十歲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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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看起來像高中的帥哥耶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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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@' Y8 t: j7 k, @- Y+ `　　「啊？」

/ E, y4 C" u# N) r- z　　「哈哈，你好怕羞喔！」

  \7 Q$ d% z9 g4 g2 c" p1 C1 _　　「呵，哪有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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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V0 e4 [8 p  e3 ]　　「你的人感覺跟你網路上貼的文章很不一樣喔！」

- ]6 }. R$ c7 V0 G2 W2 {  K　　「哈，真的嗎？我以為都沒有人在看。」
- Y, u( V/ X: D6 l
2 M- K% B' `1 M3 u- l+ B1 d　　「哇，你們店裡衣服好多喔！」

2 o! m2 a% J: X( G  B$ g, |; g3 t　　小波終於忍不住滿屋子衣服的誘惑，轉過身去看衣架上的展示，這可解救了
4 x0 T- X2 ]$ v( z; J' i站著發窘的鹽巴，此時的鹽巴才有勇氣抬頭打量這位不速之客。小波的身材苗條
* H6 L- G; y6 l凹凸有緻，穿著輕鬆而簡樸，素色襯衫搭配牛仔褲跟運動鞋，感覺很有活力。她
現正穿梭在衣架間，兩眼閃閃發亮，那是女人見到合意衣服時的標準眼神，這點
鹽巴倒已經是太有經驗了。

　　「我們專做高級女裝，從內衣到洋裝到外套都有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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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好漂亮的顏色喔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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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很有眼光，那件洋裝的布料是日本廠織製的，花色則是義大利名師的傑
0 D1 O, ?, E, ]& k* \$ t作。」

　　「真是太美了！」

　　小波拿起洋裝在試衣鏡前比了又比，之後偷偷翻一下衣領內的標籤，上面寫
個５後面跟著三個０，她不禁吐了一下舌頭，依依不捨地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放
4 @5 s2 `; C. Q3 H; l' I- a回去。這種小動作鹽巴實在也是看多了，五千塊錢一件的洋裝不是每個人都買得
7 k9 S7 a6 @+ F+ E+ z3 \# O下手，平時他就笑一笑，轉過身去等下一位顧客，但這時卻有點不知所措。

　　鹽巴心裡盤算著，那件衣服的布料加上工資成本不過是一千塊錢出頭，開口
- S, v4 n% e  [, t送她，對鹽巴來說只是小事一樁，他等於是花了一千塊錢買了五千塊錢的禮物送
8 J3 v) p0 U8 m& v: A4 r人，名符其實的高貴不貴，這種事遇上好朋友來訪他偶爾也會做，賓主盡歡。只
( Z! j* Z) U0 q) _不過他不曉得小波跟自己算不算是很好的朋友，雖然在網路上聊了很多，好像已
0 u/ Z2 o* Z2 c經很熟，但事實上今天卻是第一次見面。

　　「嘿，小波，你先到啦？」門外衝進來一位身材高大粗獷的男子，打斷了鹽
" V9 w3 F  g: \巴的思考，他就是秋秋。

　　「秋秋，他是鹽巴。鹽巴，他是秋秋。」小波吟吟地笑著，幫兩位未謀面的
/ |+ r0 @4 S% J9 T9 B. E' @網友介紹。

8 U6 s* d: D, i; B+ r/ b; q　　秋秋跟鹽巴兩人禮貌性地握握手，這算是成年男子特有的社會禮儀吧！男人
. V  Z! Q' m3 n跟女人，女人跟女人初見面通常都不會有這種奇異的動作－－握手。鹽巴老是覺
得這種動作很多餘，而且很肉麻，明明就是不熟，偏偏要裝成很熱絡的樣子。有
3 R; C5 l$ I" `人說，從握手的動作就可以感受到對方的誠意，鹽巴有陣子為了這回事想破頭，
9 w) D& Q( a& N1 x這兩隻不同主人的手握在一起，到底要施幾公斤的力道，才算是有誠意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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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{: ^$ h& ?, D3 h6 r' M/ X　　「哇！你的店好漂亮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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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謝謝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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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E' @9 b7 j1 J2 k% Q. f7 }# l3 J　　「又大又乾淨，而且衣服好多。」

5 X1 g0 S; q$ K  b" [7 Z/ C　　「謝謝！謝謝！」

6 b) ~. X1 G1 g* F　　「鹽巴是東區的有錢人喔，要請客喔！」

7 t) K& a) f5 A* X　　「別這麼說。」

& l8 M8 D8 |- i0 Y" d5 l" m" J; D* f　　不用握手試誠意，見到秋秋的第一眼，鹽巴就知道這個人不會是自己深交的
朋友，理由很簡單，就是「型」不對，講話的調子跟表情都不對，一股說不出來
: B! }7 I7 k. Q1 q9 [. p的彆扭。鹽巴自知對這種人沒有辦法，平時要是在聚會上見了，可能說不到兩句
9 k: K/ [9 X) R3 }話就會轉身離開，根本不可能像在網路上那樣，聊得這麼深入像認識十幾年的老
: h4 P, @9 r5 g+ }" x* }/ i朋友似的。

% [3 f. Y, @, }/ D　　不曉得是不是秋秋也感受到不協調的氣氛，他把小波拉到一邊，竊竊私語一
番，就說要離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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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哈哈，我是第一個見到鹽巴的人喔！」

8 p* Z) A0 H, K' n　　「喂，是我才對吧？」

　　「唉呀，你見到就等於是我見到的呀！」

　　「哼，才不是呢！」

　　「是啦，就是我們見到的嘛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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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]( R$ j. _: j3 G4 V" m; B　　秋秋跟小波一搭一唱，就當要離開店舖大門的剎那，秋秋忽然將小波摟在懷
裡親了一下，小波嚇一跳，本能地將他推開，不過兩人隨即又手牽著手跟鹽巴揮
手告別，這幕前後不到半分鐘，卻引發起鹽巴種種想像。

/ Q  Y. Q2 Z; b  `& Y　　送走了這兩位網友，鹽巴噗通坐回椅子裡，全身有點虛脫的感覺，「這些網
友的作風真令人捉摸不定。」鹽巴搖搖頭，自言自語說道。

0 |6 o- Y7 N! G% H$ g5 r! v8 B/ L　　與秋秋見面之後是幾天連續假期，鹽巴只要一放假就不上網，不上網，那麼
, [1 R; m/ F- O3 Q4 R- V" @" M6 V網友就像泡沫一樣在世界上消失掉了，你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，他們也不知道你
9 Q5 G5 }/ ^7 {8 A+ x9 I) l, r5 j在做什麼，但你們平時聊天的地方卻還在，然後是另外一批人在上頭，說著差不
* K% H; N4 y6 X5 L8 b* g% `多的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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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收假上班，鹽巴一如往常，進到店裡就把電腦打開，發現小波跟秋秋已經在
ＩＣＱ上了。

" P: Q7 G/ ?, Y1 n　　小波：「鹽巴，我想到你店裡帶幾件衣服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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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好啊！歡迎歡迎。」

　　小波：「那你要算我便宜一點喔！」

" C& @7 _. W; y　　鹽巴：「沒問題。」

　　小波：「我等會兒上完第四堂課就過去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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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中午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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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|, Y8 q) n1 B) ]- L) ]　　小波：「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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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跟小波互傳訊息的時候，秋秋也不斷地敲訊息過來，不過鹽巴沒有理會
9 `& \$ r8 C- H9 O, c' f- H! n他，不曉得是不是受到見面感覺不佳的影響，使得鹽巴對秋秋熱絡的言語已經興
7 M' C3 ^( q9 Y. t趣缺缺。

/ m  ^6 T* }9 O& @* ]1 Z( q1 E- Q　　中午小波依約出現在鹽巴的店裡，大概是第二次見面，感覺上不像前幾天那
- e9 F! |; Z+ R5 q麼尷尬，小波還是一身簡潔打扮，穿著白球鞋一蹦一跳，進到店裡第一件事就是
往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那裡去，那是一件細肩帶的連身洋裝，小波將它放在胸
% `; w( e3 z$ w前比比長度跟腰身，在試衣鏡前滿意地笑了一笑，又把它放回衣架上，接著又到
8 [  J# W. O& k; a襯衫的架上東挑西撿。
3 l$ s! [+ y; a; h' W
) Y' Y# {  W$ {8 z0 ]0 A, X" i　　在這過程中，小波的手機響個不停，見她肩頭挾著電話，表情略顯不耐，這
幾通電話似乎打斷了她購物的情緒，不過小波最後還是拿了兩件素色襯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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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Z& n" k  l9 |7 J  P8 X6 p+ H( f　　「打八折，算你一千塊。」這是普通朋友來店裡的不成文折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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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啊，才八折喔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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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v- M- I, Z" ?　　「呃……外加一頓午餐，你覺得如何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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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M3 \' J6 P; F1 m　　「這還差不多。」

　　鹽巴以為小波是要來帶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，經過第一次的見面的不知所
措，他原本已經在心裡下了決定，如果小波真喜歡這件衣服，他就要按「普通朋
友的折扣」給她，算一算打八折便宜她一千塊錢，對一個才見第二次面的朋友來
說，這已經很夠意思了，沒想到她竟是挑了兩件尋常的襯衫，打八折後沒少幾塊
錢，害得鹽巴只好再加上一頓午餐。不過小波答應得如此爽快倒是出乎意料，如
9 n, J. h* ?) i. Q今變成一男一女要面對面吃午餐，鹽巴又是一股不自在油然而生。

- y/ X2 d8 M: E$ O4 e　　『早知道就送她。』鹽巴心想。
: E) m0 ]& U& s5 H% c! D
) @8 |1 t1 y! i( b9 @+ {4 q　　心雖這麼想，卻已經是來不及了，這兩個人坐在餐桌上，大部份的時間都是
( \+ L$ _7 w$ Z9 F7 E8 q小波在說話，鹽巴剛開始還有點靦腆，但聊著聊著，鹽巴漸漸覺得小波是個可親
近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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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跟秋秋比起來，同樣是多話而熱絡，小波不像秋秋那麼咄咄逼人，她大多聊
的是自己，讓一心只想當藏鏡人的鹽巴覺得很舒服。午餐的氣氛十分平和，直到
小波提到自己的婚姻，鹽巴才是一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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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y7 N0 x# ]6 C# H4 w' M　　「你已經結婚了？」

　　「是啊，我很早就嫁了，一個小孩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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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那……你跟秋秋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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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跟秋秋是好朋友啊！」

　　「可是他說，你……跟他……」

　　「他跟你說了什麼？」小波被鹽巴的反應嚇了一跳，她真不曉得秋秋到底跟
鹽巴說了什麼，她似乎也很擔心秋秋說了什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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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?2 A' T/ K9 T  Q, f( p0 u　　這下子可苦了凡事彆彆扭扭的鹽巴，他發覺，在ＩＣＱ上的對談都是一對一
9 Z# e/ M8 U: r# i3 i2 a的，每一句話都是悄悄話，到底哪些是該說的、哪些是不該說的，實在是搞不清
: F+ H! t' i* C" u0 O( ?+ M楚。甚至，到底哪些是真的、哪些又是假的，也無法求證。

! F6 m  i. ]0 l* N! Y! B　　鹽巴轉了好幾個彎，就是轉不出這個話題，看起來小波不希望秋秋跟鹽巴說
些有關他們之間的關係，不過，她也想了解下鹽巴到底知道些什麼。鹽巴心想：
『萬一自己說了幾句不該說的話，可能會引起這對情侶的爭執，那就壞了人家的
. c: d! s" o2 {好事，可是現在的情況好像也很難裝做什麼都不知道。』

　　正猶豫間，小波那繁忙手機又響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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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S" s% u8 k: l) ]8 ]- f# W　　「我不是跟你說我在吃飯嗎？」
, z) M0 U0 }8 V9 s; |( B& w- V
9 `' N/ \+ _6 q* V- u8 r　　「是的，我還在吃。」
! f6 B, ?. E6 K
* i5 T# U# ]. y! C　　「不用來接我，我會自己回去。」

: i+ Z  L) p: @0 C8 y　　從店裡到餐廳這段一兩個小時的時間裡，小波至少接了六、七通電話，鹽巴
$ Y: z4 ~! c& C$ A, D7 {不好意思問電話的那頭到底是誰，也許是秋秋，也許是不知名的某人，在知道她
已經結婚之後，鹽巴心想，也許是她老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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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掛掉電話，表情不像之前那麼開朗了，鹽巴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心，開口
' R3 |5 l1 a5 X+ c( }# h( ^問了小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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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V" u3 @4 K$ G/ @　　「是秋秋。」

' J9 {+ T* {& E5 U/ N" ^　　「都是他打來的啊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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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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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他要來接你嗎？他好關心你喔！」

+ u- w7 j- u, M  C. X2 ~　　「你真的是這麼認為嗎？」

: Z0 g  h+ `0 n8 h　　小波與秋秋是在上次網聚的時候認識的，算一算時間也不長。那次網聚是在
一家ＰＵＢ裡，當秋秋在昏暗的燈光下第一眼看見小波，他就決定要把她追上手
( ]/ v. f" X* V7 `- C( a& k: W5 y* u了，理由很簡單，她是當晚最美的女生。

& [/ {4 s6 }& \# g$ A　　其實不只秋秋，當天聚會的男生沒有一個不多看小波兩眼的，每個人都想認
識小波，一個接一個靠過來找小波搭訕喝酒，不過，他們的手段差秋秋太遠，秋
秋早就坐在小波身邊，不是找她喝酒，也不是找他談天說地，而是幫她擋酒，以
及擋掉一切的刁難與囉哩囉嗦的抬槓。

　　當秋秋將手臂搭在小波肩頭那一瞬間，就像大棕熊在樹幹上留下爪痕一般，
9 S1 d2 E$ }: P2 R6 N0 i他向在場的人宣佈了「這是我的勢力範圍」。
; N/ C' A; _5 ~
　　即便如此，開站元老，阿凱，可還沒認輸，他拼命找美女小波喝酒，找各式
各樣的理由灌她，當然，十之八、九進了逞英雄的秋秋肚子裡。幾個老鳥看穿了
  e+ N# b0 O4 b1 ^6 V: ~! S: W阿凱的企圖，也在一旁幫腔起鬨，就這樣，秋秋這隻大棕熊的領域受到眾人的挑
/ c  F& @" B7 L戰，他被灌得很慘。
  i0 M# B1 ]' z% r' L" b2 G
5 {: v8 }. A! q7 ~& o　　這一切看在初次參加網聚的小波眼裡，只覺得秋秋為了她喝了不少酒，她哪
) p# ^: _3 n6 \5 h  S  d0 D知道杯光交錯背後的種種較勁。

( p8 j8 @/ g0 D% i6 W% Q　　一兩個小時嘻嘻哈哈過去，當阿凱看到秋秋起身上廁所的模樣，他就知道自
己還有機會。聚會結束了，一群人在ＰＵＢ門口由阿凱分配著車輛，誰要往哪裡
去續攤、誰要搭誰的車回家，都由開站元老阿凱指揮著，不過就當阿凱說要載小
波回去的時候，在一旁醉得東倒西歪的秋秋立即有了反應……
) w. M+ e+ k. n9 H" a
' P& ]' p4 `# I8 w- S　　「你們男人喝醉酒好恐怖，那天他們幾乎要打起來，就為了分配誰要送誰回
家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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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看不是吧？呵呵！」聽到這裡，鹽巴笑了：「後來呢？」
9 U' F% x* m4 `
　　「秋秋是為了幫我擋酒才醉倒的，我怎麼可以丟下他一個人？後來是我跟他
9 a) ?) f! D* _# c& C1 \& k一起搭計程車，是我送他回去的。」

& G+ j1 D2 v- Z+ u　　「原來如此。」

! I( U/ K$ X  g$ v　　「不過，這之間發生了一點事……唉……」

　　秋秋一上計程車並不說自己的家在哪裡，只說自己喝成這樣不能回去，否則
一定會被老婆罵得狗血淋頭，甚至還要被罰跪算盤什麼的，所以他一定要先找個
地方歇一歇，等酒醒點才能回去。
. u8 ~: G& e" f4 p- {
- `, |$ F; N0 K* s; N　　秋秋不說家住在哪，小波跟計程車司機也拿他沒辦法；再說，秋秋為她喝成
6 n9 w# _! N7 `8 p9 }' e這樣，她總不能把人家丟在車上，自己一個人先回去，只好陪著他到處找「歇一
歇」的地方。

　　秋秋真的是醉了，不過他最原始的企圖卻一直都還在心裡盤算著。台北市什
5 I  Y% s& x! C# r# `/ ?9 A9 ^麼地方不多，「歇一歇」的地方可到處都有，計程車最後就停在一家賓館前讓這
4 \' o3 R: ?. Y8 y' M1 D( \% J兩個人下車。

　　秋秋一下車就吐，吐得眼冒金星、手腳發軟，小波不忍心，只好硬著頭皮扶
; W( v9 R& l& {, a% r& M他進去，出了電梯一進房門，秋秋就直衝廁所抱著馬桶猛吐，小波則是站在廁所
( C4 I' G7 f/ ]' ?% C門口，走也不是，進去也不是。

　　過了幾分鐘，臉色蒼白的秋秋扶著廁所門走出來，「噗通」一聲倒在床上。

2 \& C  h) m8 ~　　「你沒離開？」

　　「怎麼走得開？他吐得好厲害，躺在床上不省人事，我沖茶給他，過了好一
會兒才醒過來。醒來又吐了一次，然後……」

/ O6 ~  X7 l; G) l' F3 W　　「然後，你就成了他外面的老婆。」鹽巴又笑了。
# P; O8 d/ d# i& o
) i! A8 J! C, i/ k* N　　「……」小波臉上一陣紅。
! T9 g+ m" @) N/ P
  T! k: h5 r( N8 ]+ I9 u# E# \　　事情不像鹽巴想的那樣簡單邪惡，秋秋在昏迷中一直喃喃自語，不間斷地呼
2 J6 w' g/ B8 p( s著小波的名字，叫得小波心神大亂。小波幫他把吐髒了的上衣外褲脫下來，為他
蓋上棉被。

　　是該離開的時候了，但是女人天生的悲憫心偷偷地在某個角落裡發酵，這雙
腳就是邁不出房門，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床尾，眼裡看著秋秋，心裡人神交戰、天
! ?" _0 q: V( q" |堂地獄般的掙扎。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，秋秋慢慢恢復意識，就當小波把溫毛巾
放上他的額頭，秋秋便趁勢輕輕將她摟住，深情地吻了她。

1 K0 {' e" ~# x" n  Q　　什麼話都沒多說，也沒有一絲勉強，一切都是那麼自然，熱情的秋秋乘著濃
) x6 D3 [8 T; c" c  f濃酒意吻得小波整個人都要融化，她全身癱軟在秋秋懷裡，任秋秋動手解開她襯
  |0 N# J' F, c1 o. G) p; N  l衫上的鈕釦，露出鮮艷的胸衣。
1 o" [4 T; E7 E  u4 ]8 o6 `
; v3 V  ?7 ^( i( j8 q( q$ W0 U, a% r　　小波雖自取名小波，實際上她胸前的波可不小，擠在色彩鮮豔的胸衣裡，看
得秋秋血脈賁張，酒也醒了大半，該有反應的地方有了反應，不該發生的事就要
0 a2 S, K# W( I8 ?; F" Z發生。
4 B/ J% f) g1 }! u0 Y
9 H) q) p, `8 }2 E* I) r　　秋秋起身，褪盡兩人的衣衫，在床上放倒了小波。躺臥枕間的她真的好美，
3 I2 |- \( s1 P美過ＰＵＢ昏暗燈光下的她數百倍，秋秋從未見過如此動人的臉龐與胴體。他告
訴小波，在ＰＵＢ裡第一眼見到她就已愛上她，為了能夠擁抱她，就算拼死了性
命都願意。

　　小波無以回報，只好將他抱得更緊，他輕柔地吻遍了小波的每一片肌膚，由
額頰而頸肩、而胸口、而腿間，當他回到與小波面對面的位置，已是兩身交纏，
心跳疊著心跳。
1 q+ s4 V- i' F: U9 I
; h# s5 f4 Z: u% p( i　　秋秋十分確定，小波的眼神裡是陶醉，也是懇求，美得出水的眼中彷彿正說
# `/ \+ [+ D8 d. c% s# g2 W# C+ [2 o著：「今晚，我要。」

　　於是，他進入了她的世界。
$ e# H3 i! F1 a5 w$ q6 j
　　「秋秋對你好癡情喔！」
; K, c& P7 y' C  S6 Z
　　「要怎麼說呢，他是一個非常浪漫的人。」

　　「浪漫……」這兩個字絕對跟鹽巴無關，他從未聽過別人這麼形容自己。

$ `' N' j* @2 i) u　　「我們常去淡水追落日、去陽明山上賞夜景、去北投泡溫泉……」小波眼中
% c6 R2 c$ A2 Y& ?' N滿是幸福地說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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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他老婆呢？」鹽巴開始覺得自己很煞風景。

　　「不曉得……他說他們處得很好，要我放心……唉……」

7 O' U$ q: `% c- m5 @8 g　　手機鈴聲又響了，這回是鹽巴的手機，是店裡的助理打來，說是店裡有位姓
邱的朋友在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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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B7 k7 n4 g% V9 N( a　　「千萬別說我跟你吃午飯。」

　　「喔，知道了。」
2 z9 d) `3 X0 n3 i
9 ^, }. y& E4 V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二）
2 s- ~# J1 j2 c% k* q6 X! @' T
: H- K8 C8 R3 r& C$ x: j　　秋秋開的是一家傳統的雜貨店，那是他父親過世之後留給他的，他也真當一
) g& I9 Z) R4 [! P: y! e回事在經營，只是近年來嶄新的便利商店四處林立，裡頭從飲料、零食到電腦軟
9 f( P  m8 Z* `  i件，什麼東西都賣，傳統的小商店根本很難跟大財團的連鎖店競爭，所以秋秋做
得十分辛苦，還好這間店面是自己的，否則真是撐不下去。

# N' V2 P" @- R　　這家小雜貨店依然存在的另一個因素就是秋秋的老婆，惠娟。她是一家投資
公司的主管，每年坐擁上千萬的收入，在她眼中就算秋秋的雜貨店整年沒賣出一
* o( T( m6 {( \* j3 ?0 P4 O7 I; |樣東西，光靠投資公司的收入就足以把一家老小養得白白胖胖。

　　「親愛的老婆，你今天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喔！」

# L  j, y% |+ v) ?　　「嗯，從下午一點開會開到晚上七點，快累死了。」
) ^+ c3 @- P2 W, y
2 W4 N( V: B: m8 T- S) }　　「晚餐吃了沒？要不要我幫你弄點消夜？我這回燉的土雞很不錯哩！」
1 h+ q2 [9 u% C7 l+ {
　　「不用了，我的腰好痠，你幫我捏一捏好不好？」

: e3 Y2 z5 V) K' B　　「當然好囉，我就知道你要我幫你按摩。嘿嘿！」
/ x) g/ \; ~7 U9 H# c9 Y
　　秋秋「咚地咚」跳上老婆的背，手上手下捏了起來。秋秋按摩的功夫真是不
賴，這是他多年來按月到三溫暖裡繳學費的成果，當然啦，他不是去三溫暖學按
. y4 B4 M! g% Y* I( m! N0 F摩，而是到那裡去泡澡順便請小姐按摩，讓人按摩久了，自然也知道哪個部位該
用幾分力道最舒服，加上家裡有個每天都很疲勞的人可以讓他實驗，沒多久秋秋
+ b4 ]# y9 w! k按摩的技術就跟職業的按摩師傅不相上下了。

9 W: B! v6 d" t6 |　　「嗯……嗯……老公，好舒服喔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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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是啦，是老婆好舒服才對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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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哈哈，是啊，就是好舒服嘛！」
+ X7 D4 M" q" l$ }, U7 l
) f9 {/ X! M* [# {　　「對了，老婆，我最近在網路上認識一個很有趣的人喔！」

' b' z0 b$ t( U　　「你別老毛病又犯了，又在網路上認識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。」

　　「不是啦！是男的。他開成衣工廠，找一天我帶你去他店裡選幾件衣服。」

　　「我對你那些網友一點興趣都沒有，網路上我看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無所事事
的人。」

& m( F0 l$ |" p　　「我高尚的張經理，別這樣子嘛！老是窩在辦公室裡看財務報表是不健康的
9 b1 p* w2 ?7 R( p' ^0 C; Q: h喔，偶爾也要看看外面的世界呀！」
9 J! P8 G' ^- C& o
7 T: }: q. I4 @6 Y5 a; U) W2 I0 ^  T　　「呵，再說吧！」

　　「那麼，請問張經理，你今晚點的是全套還是半套？」

　　「嗯……嗯……當然是……」
* j, g$ J3 C, `7 ^9 p4 v( {
　　當然是全套，惠娟一旦要秋秋幫她按摩，就等於表明了要全套的服務，除非
. q2 ~, x, l2 m6 I* W3 ^累到按著按著睡著了，否則秋秋一定是從頭到腳、由內到外把老婆大人伺候得服
服貼貼，讓她心滿意足地進入夢鄉。

　　三十六歲的惠娟平時還蠻注重身材的保持，以生過三個小孩的標準來看，能
; \! R( {" |* S9 X夠維持這樣的線條已經很不容易；再者，她的皮膚天生雪白，若是不說，旁人完
全看不出來她是三個小孩的媽媽。

　　不過，對秋秋來說，他對這樣的身體已經沒有感覺了，也許是不夠美，也許
是厭倦，也許只是太熟悉。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，他只知道，面對惠娟每次都
9 w$ E- a' i5 p& ^9 ~# W- R! ?7 M得要付出「額外」的努力才有辦法順利執行任務，就像現在，他必須空出一隻手
幫幫自己，也等於是幫幫老婆。

. v. P9 ^: O2 ~' J1 A1 Y　　「唔……老公，你好棒！」

8 m9 g  J! C1 X% m6 f　　「嗯，你也是。」
( V! X' l" n5 w4 i" G8 ^$ b
( L# |- _" Q  P, Y, W3 q2 C　　惠娟從來就不清楚秋秋的困擾，因為她總是背對著秋秋，惠娟說，這個角度
她最舒服。秋秋記得這個姿勢自從結婚第二年之後就再也沒變過，至今已經持續
了十五年，他想：說不定他們夫妻倆可以去申請金氏世界記錄了。

　　「喔……喔……老公，我不行了！啊……」
" u; J0 O! F  w( t6 y) ?5 [3 x
　　確定老婆已經高潮後，秋秋便停止動作，慢慢抽離她的身體，惠娟說這樣子
既乾淨又可以避孕，秋秋也不反對，反正男人嘛，自己解決，簡單得很。秋秋為
老婆蓋上被子，並給了一個輕吻的晚安，見到老婆滿足地閤上眼，他才一個人走
到客廳，拿起電話撥給小波，一面聊著，一面完成剛剛未完成的事情。
$ T" g* U% H/ ?+ r( I2 D
3 T5 K: A. v  l3 X　　幾天之後的某個晚上，秋秋跟老婆兩人無預警地出現在鹽巴的成衣店，這真
( @: v7 t5 m/ a是嚇壞了鹽巴。本來已經是差不多該打烊的時間，沒想到進來了兩個人，一位是
/ h( i) q. H/ i好像很熟卻又不太對味的網友，另一位是完全不認識卻又感覺有事相瞞的女人。
鹽巴一陣手忙腳亂端來了兩杯水，胡亂寒暄一番。

　　「我老婆一聽說我們網站來了一位成衣店的大老闆，就一定要我帶她過來看
看。」

& M2 i0 K/ E7 a! ^2 E　　「呵，沒什麼啦，只是一間營養不良的小店，混口飯吃罷了。」

　　「哪裡是小店，你看你店面這麼大，衣服這麼多，還有自己的工廠，不得了
: p5 {/ L, f! t" z: f耶！」

　　「呵呵，還好啦，做點小買賣而已。」

: P4 [7 z, S2 G4 m+ i　　秋秋一邊說，一邊猛跟鹽巴擠眉弄眼，鹽巴知道他的意思，卻又不以為然。
鹽巴心想：『是你自己把老婆帶來的，現在又來跟我打暗號，真是莫名其妙，反
正我不會那麼缺德，故意在你老婆面前提小波的事，你用不著窮緊張。』
* i$ U7 v7 F, \& |0 ]
　　倒是惠娟一直都沒說話，獨自在衣陣裡踱著步。鹽巴上下打量一下惠娟的穿
著，再斟酌一番她的表情，他猜想這女人對店裡的衣服大概不會有很大的興趣，
# H- l  E% ~2 {$ b. ^8 R7 ?8 P因為她穿著的質料與樣式都遠在鹽巴店裡的水準之上。鹽巴雖然常常自稱做的是
: S; _  k8 [& M8 W2 \! A( N「高級女裝」，不過根據他多年來對服飾累積的敏銳觀察力，在惠娟這身行頭之
前，「高級女裝」這四個字他不好意思說出口。
3 K. s9 e1 {0 `7 u7 U
　　「老婆，怎樣？鹽巴的店很不錯吧！」

" j: W# D0 v  d+ V　　「嗯。」惠娟偷偷跟他皺了一下眉頭，秋秋不懂她的意思，繼續得意地說：
% J. G$ L, O$ O* ^「我就跟你說，人家鹽巴做的是高級女裝，你看，他店裡的衣服都很棒吧？」
  p" Z+ k' d( S3 F$ v- ~; q$ O
4 ~; j$ b7 W5 E# c% J- P　　秋秋若是曉得他老婆惠娟那身裝扮都是歐洲進口的高檔貨，上上下下加起來
+ B5 l/ v& Q" h7 O8 m  b% @: r要十多萬，他也會跟鹽巴一樣，站在一旁傻笑，不敢多說一句話。
* C& ^$ Y; h: y- y
　　惠娟有點為難了，現在好像不帶一兩件衣服走就對不起老公跟老公的網友似
的。她勉為其難地在衣陣裡又繞了一圈，終於拿起一件深藍色細肩洋裝，就是那
- S$ G. ?0 U! d4 D: h& B; E件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。鹽巴看見她拿起這件衣服，心頭重重敲了一下，他知
道小波非常中意這件洋裝，而店裡就剩這一件了，這可怎麼辦？

　　「這件還不錯。」

0 p! |) V8 s* @4 V. y7 ^　　「哇！這件好漂亮，老婆你的眼光真好。」這是秋秋第一次看到「義大利名
師的傑作」。

) a1 q( K' I+ E5 N1 F6 p% e6 Z& p　　「只可惜大概穿不下。」

! [7 b& J4 ]7 S4 E　　「怎麼會？老婆，你一定穿得下。」

　　「呃……可是……可是……呃……」鹽巴面有難色地靠過來，嘴裡支支吾吾
不知說些什麼。

　　「怎麼了？」

" G2 I, _8 g/ ^! j9 \3 L! p! _　　「對不起，這件已經有人訂了。」鹽巴掙扎了半分鐘終於還是說了。他真的
; r( @8 x9 W1 ~認定這件洋裝已經被訂下來了，這是小波要的，只是她一時荷包裡還不夠錢來買
它，只剩這一件，他必須為小波保留下來。
8 u2 v- t) y. R# |- o1 M- j0 U
( W- i0 D; u- N5 F, a3 k9 k　　當晚，等到秋秋夫婦離開，鹽巴立即將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撤下展示架，
& M. i3 l$ d1 }: }8 u( c0 ?改掛在自己的辦公室裡，他相信小波還會來店裡，而且她一定會想要這件洋裝。
' |: y' |" N8 l# S5 h
# `9 R2 Z' f6 `　　之後幾天網路上有些小改變，那就是秋秋的話少了，能聊的話題都聊盡了，
不能聊的話題還是不能聊，自然話就少了。另一個改變是，ＩＣＱ上沒再見到小
% W* A2 n! ~% d+ r波，鹽巴每次上線都只看到秋秋一個人掛在上頭，連網站上的貼文也沒看到小波
的回應，這讓他有點莫名的失落。

　　鹽巴本來打算在ＩＣＱ上問秋秋，想了想，又覺得不妥，他怕在秋秋面前多
5 @3 A& \& G& W* h談，小波會令他心中起誤會。鹽巴也想過私下打電話，但他不曉得小波的電話號
碼，想來想去，沒有好辦法，只好寫Ｅ－Ｍａｉｌ。
  E, j1 |9 Q% C# y
　　鹽巴連上網路，打開新郵件，「親愛的小波：……」起了頭，人卻愣在螢幕
前，再也寫不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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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有點著急，他一向是行文如流水，就算是許久沒寫信，也不至於卡在第
6 _# e& `( K9 M: b( H8 G一句話吧！他離開座位繞著辦公室踱方步，腦子裡拼命打著草稿，他想，應該先
- B9 X3 J; Z: p2 M問候她最近好不好嗎？嗯，信都是這麼開頭的。要開始寫又覺得不對勁，好像才
上個禮拜見過面嘛！那麼，問她為什麼最近在忙什麼？為什麼幾天都沒上網？可
: C8 q. o8 n+ ^: D* ]8 \是，這樣子會不會太給人家壓迫感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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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e' M+ b* @, j+ H* D　　這樣也不好，那樣也不對，鹽巴越是心急，越是沒有頭緒。正當他想放棄寫
* F1 P/ ]0 L0 n5 O+ h信的瞬間，一抬頭就望見掛在牆上的深藍色洋裝，他大叫一聲，恍然大悟。

7 d/ c3 _- @4 F! [7 ~, `' w　　鹽巴坐回位子，戰戰兢兢在電腦上打了幾個字。

　　「親愛的小波：
6 Z9 P4 a) w4 q- R* m+ ~( R2 {
; r+ X- X. h9 ?0 C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最近好嗎？我是鹽巴。」

9 S2 x1 w: m, b& b8 ^　　鹽巴盯著這封簡短的信足足有半小時之久，心中閃過八萬四千個念頭，其中
& |+ [$ p& v% Q- y" Z% b有八萬三千九百九十九個念頭都是不祥的，只有一個，不知是好是壞。「只是想
知道她好不好」，鹽巴這樣告訴自己其實是有點駝鳥心態，他的手指在滑鼠上顫
  v" x$ ~! O, o' Y; @# Q抖，他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，所以手指頭抖歸抖，終究還是將信送了出去。

  A) ]; i- i9 l. W# _7 R% @9 l　　「他喜歡我。」小波在螢幕前吟吟地笑著，她喜歡陶醉在這種被肯定、被追
& C  x( I7 a1 ^3 s  ?求的感覺裡。

　　這幾天她真的是忙，學校的學生們剛考完月考，一大堆考卷要批閱，她沒時
間上網聊天貼文章，但不論再怎麼忙，她每天睡前是一定要上網收信的。
( M. D' A4 I8 m$ C/ J
　　「親愛的鹽巴：
# S3 t' C/ `6 f1 I- C. f' k% N* u
/ a4 {3 Z$ ^4 ]. ?  {( X5 k6 M　　　　最近因為學校裡忙，我每天要改幾十份的考試卷，所以都沒時間上網，
& |2 Y$ ]% |, M1 z8 I$ o& D大概還要三、四天才能把學生們的成績弄出來，等我忙完我還要到你的店裡買衣
服喔！
6 X3 {, }: ?  I  t) W& U% L& @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小波。」
$ Y4 D& f) f1 v4 s
　　剛回完鹽巴的信，小波的手機就響了，是秋秋。他每天這個時間都會打來，
或是道晚安，或是讓小波陪他做完剛剛與老婆未完成的事。

　　「嗨！你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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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怎麼啦，好疏遠喔！」

7 f; t# Q( V/ [9 t; Y　　「不會呀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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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老公在旁邊，不方便說話是不是啊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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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對呀！最近在忙什麼？」
- ^( N% H7 }$ x0 B3 u5 C
+ N# N0 M+ T0 c0 q' F3 r　　「哈哈，我們下午才通電話的呀，晚上還問我最近忙什麼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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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喔！」

　　「哈哈，跟你老公說情人打電話來，別再看電視了，趕快去睡覺啦！」

& z+ T! b  d1 N0 f) ]. k: b7 f4 ]/ A　　小波看看老公進益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沒什麼反應，便一手摀著電話，三步
併兩步往屋後的陽台去。

　　「別鬧了，小聲一點。」小波把手機摀得好緊，就怕一絲絲的聲音從指縫間
* Y' O0 [! l6 s0 O2 i! Z漏了出去。

　　「你又到後陽台啦？」

5 k# ^' v# }4 A% l% V$ Y0 U　　「嗯。」小波出了陽台還不時回頭探著，她要確定看電視的老公沒反應才放
& t4 d/ T6 E$ I) q. H' S心：「可以說了。」

7 d5 h" V6 e8 f( Q" N! H6 G　　「你每天晚上都到後陽台講電話，你老公不會問嗎？」

　　「不會，他看電視的時候像木頭人一樣。」

　　小波坐上陽台的矮牆，背倚著欄杆，臉上的表情從緊繃轉而甜蜜。

　　「你一天到晚上網，老公都不過問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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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會，他很相信我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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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是嗎？搞不好他也在外面偷吃，心裡有愧才不好意思管你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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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他才不會呢！他很愛我的。」

　　「愛你，為什麼一年多都不碰你？我看是你太阿Ｑ了吧！」

　　進益與小波在生完小孩之後沒多久就沒性生活了，至今已將近兩年。在臥室
; X) r/ I1 `; Y8 b! x5 L6 x的床上，進益沒有主動，小波也不會要求，久而久之竟然變成了習慣，就像習慣
湯裡不加味精一樣，剛開始覺得淡，時間一久，便成了理所當然。
, K- y( J* W' L. @4 V
- u4 p$ p; N" v, ^. @* B　　「我們的生活就是這樣呀，哪有什麼好阿Ｑ的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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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是嗎？那你說我愛不愛你？」
) u3 o- G# T& z0 K
. u6 p# `1 x4 ~' ~6 p3 n7 P　　「愛呀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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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老公已經不愛你了啦！真正愛你的是我。你知道嗎，我愛你愛到快沒命
了，我一天沒聽到你的聲音就會心神不寧，兩天沒見到你就會魂不守舍，三天沒
0 S1 n/ n3 U- v/ ~抱到你就會發瘋抓狂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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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哈哈哈……你好誇張喔！」
% P9 r6 H. w: W* B1 ]" S
! M/ U" k; j8 k0 d/ I, }  X( n& e　　小波被秋秋逗得吟吟笑，她踢掉拖鞋，讓腳丫子在空中盪來盪去，滿心的甜
4 I+ f5 A1 ^7 i, I3 D7 |蜜。

　　「小波，我快想死你了，你什麼時候可以出來？」

　　「大概再兩天吧。我也很想你啊，你今天過得好不好？」

, z3 f8 c( @, E% B; u　　「沒見到你怎麼會好？而且，我已經受不了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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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什麼事受不了？」
8 a# K4 F/ H% K8 K5 P0 G
　　「就是做那個愛呀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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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f4 E  Q' n; d. F  K3 f　　「做哪個愛，你可以找老婆要呀！」

　　「不行啦，我想要做你的愛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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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幹嘛，這麼想跟我做愛啊？」

　　小波笑吟吟地，兩條腿在半空中交替踢著，心裡蕩漾的是與秋秋相擁時的畫
面。她最喜歡盯著秋秋的眼睛，讓視線隨指尖順著高挺的鼻樑滑落唇間，想像他
那深情的雙唇吻上自己。她不曉得秋秋那頭已經是慾火難耐，坐在沙發上，內褲
已褪到了小腿。
: x# u4 b' A. q# o
　　「你陪我好不好？」

　　「我現在就在陪你呀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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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是啦，我要你陪我一起做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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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l) m5 [3 L5 ~　　「做什麼？做愛喔？哈哈，你真愛說笑，電話裡怎麼做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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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兩條腿還晃著，笑得像個天真的小女孩，她覺得秋秋一定是想做愛想瘋
了，出這種爛點子，真是太可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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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E& r7 [* c4 N, e5 F　　「可以啊，你自己摸摸，我們一起高潮好不好？」

1 F8 V; D* i: I　　「不好。我從來沒摸過，我不會，而且，太丟臉了吧！」

7 T4 L) P. x% |" Q! o, `2 t　　「試試看嘛！像我上次幫你那樣，就是凸起來的那個小豆豆，你知道的呀！
$ Q; I' [' ~1 l1 d( ]我現在已經脫掉褲子躺在沙發上，好硬，好大。」
' o7 F7 i6 \- G- l2 _7 z
　　「啊！你怎麼這樣子啦？快停下來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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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要把你的腿抬起來，從下面進去了……唔……」

4 d8 F1 \- g2 m- u/ ]3 ^7 g$ |　　「不可以這樣！快停下來啦！」
/ J' {/ v- W4 ]5 x! C
　　秋秋哪停得下來，他一面幻想情節，一面向小波描述，一面還在不停地套弄
著。他的腦海正演奏一部性愛的交響曲，音樂隨著指揮棒澎湃地顫動，電話那頭
3 P' E  {- `% @6 O$ p* J, j驚慌的聲音正是快板的主旋律，下一個音符催促著上一個音符，下一根琴弦催促
著上一根琴弦，就當一切的張力到達最高點，定音鼓的擂擊便「隆隆」地從底部
傳來。

　　「我要出來了……喔……」

, j3 }& v7 K- _　　「啊！你怎麼可以這樣……」
( P' F, F' U+ G! M+ |
/ }3 M1 c9 E9 R  m# S+ B- @" S　　小波心跳得好快，紅通通的臉上冒著汗珠，兩條腿這時候夾得好緊，不停交
互磨蹭著，一股奇妙的感覺從腿間生起。她好害怕，按掉電話，「咚」地跳下矮
牆，直奔浴室放開水龍頭，不斷地用冷水沖臉。就待這一切都平靜之後，胯下隱
9 [4 _) B6 N! H. A5 d1 ^然傳來一灘濕冷。
9 Q/ {, J/ \( B; E- d3 k9 C
0 H/ B9 |! u; Y　　「天啊，這是怎麼一回事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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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索性沖個冷水澡，並將已濕透的底褲洗淨，晾了起來。她回到客廳將電
4 m* F6 G8 m5 N) f6 r- V腦關掉，躡手躡腳進房間，進益已經睡了，她勾起被子的一角，神不知鬼不覺地
1 T# o% K- u3 Q  s) o5 U' t$ \溜進被窩，就當作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。
8 h. N9 ^5 t! P& K- x
　　事實上，她真的只是接了一通電話而已。
! O3 r" H: |* ^0 I) D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三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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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網路讓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變近了，天涯若比鄰，這個道理大家都懂。但是它
; r$ y7 j  w* |% Y2 k& [讓人與人之間的戒心卻變小了，這個道理鹽巴卻是一直想不通。鹽巴是個內向的
1 q1 Z+ f; l. K/ {3 W人，從來不跟朋友講心事，即使是很熟很熟的老朋友，也是一樣。鹽巴不懂，為
( ?0 `3 [4 f. x! u) }什麼網路上有這麼多人願意對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網友吐露心事，而且是很私密的
2 u8 l* k! ?7 N$ F心事？

　　「也許是看不到對方吧！」

1 l5 v2 S3 E) o3 }, @7 b4 ]　　鹽巴認為這是一個不錯的解釋，因為看不到，因為不認識，所以才能說平時
不能說的隱私，就像到教堂對著布簾後的神父懺悔一樣，簾子後是誰在聽並不重
要，反正那個人你不認識他，他不認識你，重要的是你說話時有人傾聽。再說，
向神父告解還需要說話，帶著聲音，一不小心還是暴露了身份，網路上連聲音都
4 h( M' F' B' d* R: f省了，只剩下一排排文字，跟一個胡亂取的名字，感覺比上教堂告解更隱密。

/ ^  W4 _3 i- C& H6 A+ c　　「於是網路上的人互相扮演著神父與告解者的角色。哈！」想到這裡鹽巴不
禁笑了出來。
4 A6 u6 ^$ Z- M% ?0 a  v. v
　　仔細想想，網友間的實際距離並不近，他們通常比現實生活中的朋友更遠得
  v2 @' k7 n% Z. M+ E2 ]( U多，也許是台北高雄那般遠，也許是台中花蓮那般遠，甚至於是台灣香港或是台
6 f* Z% o3 N9 o( v7 U, y1 r, |灣美國那般遠。現實生活中，網友與網友間常常是八竿子打不著的沒交集，這也
6 N" ^) K6 Y: T( j; E4 H讓眾多私密的事更安心地在網路上交換著。

* p" J" f6 x  d( p　　但，如果只是這樣，網路也不會有那麼多故事了。
; q. w0 r1 a. Y7 [
. K$ H( f7 W1 S　　人性是矛盾的，當你確定自己很安全的同時就會開始想冒險，隔著布簾講心
事，講久了便覺得不過癮，每個人都有一股好奇心在背地裡做祟，讓人心癢癢的
/ ?# m2 e- [2 L想要看看布簾後面的那張臉，不過像秋秋那樣衝動又主動的人畢竟還是少數，於
. P4 i# q' |! L是想要窺探螢幕後面的臉孔，又不方便直闖人家家中的電腦旁，「網聚」的活動
就因為這樣的需求而發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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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場面會不會像是一群神父跟一群告解者的大團聚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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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c" }$ n% a- k6 L　　小波：「哈，你的形容好奇怪喔！神父先生，那你到底來不來嘛？」

　　鹽巴：「不曉得耶，我還沒決定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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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：「唉呀，你這個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的？」

　　鹽巴：「還有兩天，讓我考慮一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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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：「這次人家薇薇姐難得從ＬＡ回來台灣，你都不會想要見見她嗎？」

& x$ Y% V: v- V5 d2 R　　鹽巴：「我又不認識她。去的人我都不認識，沒意思吧！」

　　小波：「就是不認識才要見嘛！見了才會認識呀！」

　　鹽巴：「我不習慣跟陌生人講話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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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\7 N8 {+ P' E  T　　小波：「那你至少認識我啊，我又不是陌生人，我跟你講話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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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呵。」

# p5 w5 t$ X7 v  y+ |　　小波：「我不管，你一定要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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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你命令我啊？」

( y) q. k( I  c  P+ W# d$ D' `　　小波：「我不管！我不管！我不管！」
" r+ h5 |) M) c0 o5 p3 ^0 X0 y
, V* Q) d% p- t, z! e$ Q　　鹽巴：「好嘛，如果你親自來店裡邀請我，我就去。」

　　小波：「那簡單，明天中午見，你不可以耍賴喔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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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喂，耍賴的是你吧？小姐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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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究竟是誰在耍賴，誰在允許誰耍賴，這兩人心照不宣。

　　隔天，打從早上開店，鹽巴就有點焦慮，他一旦對即將發生的事有著強烈的
不確定感，就會焦慮，然後就是坐立難安。他想：如果小波中午來店裡，那就表
示自己要遵守諾言，參加明天晚上的網聚。

　　鹽巴真的對網聚沒興趣，只想當個藏鏡人的他，覺得這種活動破壞了他上網
; P- ]- f* x" u% Y6 {  T6 Z. p路的自我設定，雖說那些不牢靠的設定早就被秋秋打破了，但他自覺得個性還是
不合適那樣的場面，他怕自己晚上會失眠，就為了準備網聚裡該說些什麼話。

5 G7 n# o% M) p  s9 c　　『不過我還是希望小波能來。』看來鹽巴心裡不只是焦慮，還有矛盾。『她
4 Y1 N; j" }) X9 H$ R0 a若不來，我可不想再幫她保留那件洋裝了。』雖然有點牽強，他還是為自己找了
$ _9 Q) [9 T; e8 I+ o一個期待的理由。

: [* _; N8 A% K1 f$ t% i　　在辦公室的鹽巴一邊手上忙著，一邊頻頻抬頭看牆上的掛鐘，十一點半了，
他走出辦公室，到店面門口望了望，沒看到想見的人，只好又回到辦公室，繼續
  p, j- L" W0 p核對上個月的收支單據。辦公室裡很安靜，靜得令人發慌，鹽巴拿起電話撥到工
$ O$ Z! f; i* B廠，交代了一批訂貨，掛了電話再看看錶，十一點四十五分。
  T3 H8 u* b3 ^2 S! j; I1 ]
4 ?0 x" p+ V- D' Q& b　　「怎麼時間過得這麼慢？」
* S4 N' S; l. A( M/ _
　　等待總是漫長的，等待一件不確定會發生的事，那肯定是漫長到令人坐如針
- F& K) u3 o) s3 h氈。每隔十分鐘鹽巴就要到門口確定一次，看看小波是不是在店門口張望，他怕
待在辦公室，小波會以為他不在店裡，不過他每次都失望地走回來。
! u9 X* _) C0 M, q" ]9 e8 `
# G% F7 J/ k" I" a* S  _; x/ _) \　　看看鐘，已經十二點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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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她不來嗎？這些網路上的人真是不可靠，我真的明天不去了。」鹽巴心情
3 p9 Q- _  v& B8 g! k有點低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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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G$ }. z" @8 S8 R　　分針剛過十二，焦慮過頭的鹽巴便開始怪起小波來了。

　　「這人明明說好中午要來的，怎麼可以耍我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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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N% ~% m1 e( B1 R　　小波今天早上在學校是滿滿四堂課，還不到中午休息時間她離不開教室，當
8 Q* B6 s. r# x3 n3 r然也沒辦法前往鹽巴的店裡，當她在店門口出現的時候，牆上的掛鐘已經過了十
二點半，而鹽巴，臉色像是墳墓裡爬出來的殭屍，沒有一絲血色，也沒有一絲表
( a( U8 F! x: w* \4 X3 R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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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怎麼？生病了？」
  ^& f! y; H) k5 s% k) c& R
; ]" i6 D) V1 ?' v5 s" T$ Z/ Y　　「沒有。呵！」殭屍臉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，他不好意思描述剛剛在墳
墓裡掙扎的過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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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L' Q9 M5 ^- Q% B+ ^8 K4 L　　「你臉色好難看，一定是生病了。」小波踮著腳尖，伸手去摸鹽巴的額頭，
這舉動把鹽巴嚇了一跳，頓時這殭屍像被施法還魂了一般，滿臉通紅。
; {+ K& V0 O( A& y. I: h
$ a- C% U# J' v7 I1 b9 M　　「哈哈，鹽巴，你真的好怕羞喔！」

　　這時小波的手機響了，是秋秋。小波當著鹽巴的面撒了個小謊，說是在跟幾
位老師們吃飯，小波邊說邊對著鹽巴做鬼臉，逗得他開懷地笑了。掛掉電話，小
波就開始在衣陣裡穿梭。
$ O" |$ ~1 M5 v7 d: v
# G0 ^3 \- l  b4 i6 R0 y. X　　「先去吃飯再回來慢慢選。」

% J6 P9 V% M5 \. \  u+ {9 A　　「嗯，等一下，讓我先看看嘛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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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別急，衣服又不會跑掉。先吃飯吧！」

　　「喔，好……」

　　小波見了新衣服腦子就不清醒，嘴裡應著鹽巴，眼裡手裡還各忙各的，見她
一陣東翻西找，最後站在展示架前面色凝重，像是狩獵者跟丟了獵物一樣，又是
迷惑又是沮喪，鹽巴知道她怎麼了，心裡在偷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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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F+ O4 B# T( ~5 c　　「不見了。」
6 {% K& C2 b5 y9 M7 M, U/ o
1 v! i4 H/ y$ t5 w0 d3 I　　「什麼不見了？」鹽巴焦慮了一整個早上，心有不甘，這下存心要逗逗她。

　　「就是有一件細肩帶的洋裝呀！」

; b- t, g; j% _- h# V　　「是不是這件？」鹽巴拎起一件類似的款式，小波猛搖頭。

　　「不是啦！人家要的是深藍色的那一件。」

6 c- v! E) D: }7 M8 ?' c　　「哦，你說的是『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』啊？」

　　「對對對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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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細肩帶的連身長裙。」

+ f: g, F  ]: R, w2 W　　「對對對對對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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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日本廠的布料，花色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。」

" K9 E9 i% W! Z: _" ~1 ?6 ]　　「對對對對對對，你知道的呀！」小波有點著急。
3 N' j$ C6 ?  \  v# x
　　「昨天賣掉了耶！」

　　「啊！」小波慘叫一聲，鹽巴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快要笑出來了，他使勁地
憋著，弄得自己肚子好痛。

: C$ ?6 N# ?( |+ m+ K　　「倉庫裡不曉得還有沒有，你要不要來看看？」

) k" T, V6 d& w4 ^　　「要。」還有一線希望，小波再度露出狩獵者的眼神。

　　「跟我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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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A+ V+ J) n0 K' X6 Y7 _　　鹽巴領著小波走進辦公室，當小波還搞不清楚狀況之下，鹽巴手指向掛在牆
% O3 {* J6 g8 r+ I6 \壁上的洋裝，微笑不發一語。

　　「哇！」小波一聲驚呼，眼角飆出了淚水。

8 ^9 \& K5 y6 B; j! s; h　　「只剩這一件了，不拿進來就被別人買走嚕！」鹽巴伸手將洋裝取下，遞給
# }, E$ T  T6 ?& p了小波。

( j9 R* M/ N: H  `- r　　「你好壞！你是壞人！」小波抱著洋裝嘟著嘴，兩眼的淚水禁不住地滾落。

　　「呵。愛哭鬼去試穿看看吧！」

4 g2 ~2 x0 P* o3 [5 C# N　　「哼，我不理你了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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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頭一扭，拿著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就往更衣室走去，留下鹽巴一個人
  f" s8 c4 f- q1 b' D  B  L在辦公室裡呵呵傻笑，的確，開小波這個玩笑讓他有扳回一城的快感。不過，鹽
巴沒得意太久，不一會兒，小波穿著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從更衣室出來，鹽巴
那瞳孔放大的表情，再次讓自己割地賠款，連失三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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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怎樣？你看合不合身？」

# {8 G8 o5 M& I　　「嗯，嗯。」鹽巴早看呆了。
, Q* [( J5 \8 Q. N* i
/ J: v) N4 m" w8 ?$ m3 {　　「謝謝你替我留下它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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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踮腳向前，一個吻貼上了鹽巴的臉頰。剎那間，時空凝住了，掛鐘指著
十二點五十七分八秒。

　　網站上大多數的人都見過面，個性相投的人也都彼此熟識，所以，網聚這種
活動對那些老鳥之間的意義並不大，主要還是拿來認識新進站的人，尤其是女性
# X6 t$ r; Y) A4 q& z* M. F! ]" T的網友，像上次小波的加入，不到一個月就辦了網聚，為的就是想見見這位發言
「甜美真誠」的網友。
# o! u. T5 k; ^2 {. X+ O
$ o8 i! ?8 Y0 V/ l/ a4 U+ H　　鹽巴雖然沒得到網站的這種禮遇，但就如同秋秋所說的，大家對於鹽巴這個
# v) Z2 P8 \7 h6 A+ Z: i名字的背後早已充滿好奇，尤其是經過秋秋在站上的大吹大擂之後，更是為鹽巴
兩字多加了三分顏色。
' m; Z! l1 ?! k
　　網聚的活動少者五、六人，多者十幾人，人數可多可少，只不過就是一定會
有個主角，或是慶生，或是慶功，或是歡迎，或是送行等。辦活動總是要有個主
$ n  G& z8 ?) e2 Z( m角，有個名目，拱一個人，找一個理由，然後大家出來吃喝玩樂一番。

. k) P* J1 S5 |　　這次的主角不是鹽巴，是薇薇。她是旅居美西大城洛杉磯的華僑，女性，看
' E# S0 h2 i+ z1 v9 s% ^4 _她發言的內容似乎是已經有相當歷練了，大家都尊稱她「薇薇姐」，對於「姐」
( \+ M7 t" p. _; ^! }這個字眼，她始終沒抵抗，這就算是默認了。得知她下飛機的時間，站長印加，
, ^) f) e9 S$ e% c馬上說要為她辦網聚接風，開站元老阿凱一附和，整個網站立即動了起來，當然
% P" Q0 ~# v& d' h8 ]# \鹽巴也在邀請之列。
& C. l, l$ @5 g4 A+ R( h- U0 g0 }
$ g% a1 L0 ~, z& K' h, ~　　網聚場所還是在老地方，台北天母附近的一家ＰＵＢ，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
5 L: ~7 r' m9 b裡，這棟房子佔地算是相當奢侈的，上下兩層樓，門口還有一塊小庭院，內裝外
觀整體的歐式設計，讓人一進門就感受到典雅高貴的氣氛。
2 O5 V; q0 u4 @7 x* f8 O; ~
　　這裡的消費頗高，尋常的網路族是不可能在這般水準的ＰＵＢ裡辦網聚，不
  l- A  G! p$ N+ i; h5 Z. v過印加主持的網站運氣特佳，因為他們的站長正是這家ＰＵＢ的大老闆，印加為
6 I2 G* n; E" y& `! E人海派，自己的網站在自己的ＰＵＢ裡辦網聚，一整晚的吃喝玩樂瞎胡鬧全都算
' O  F$ |9 {( L+ e3 @% J7 o在大老闆印加的帳上，從來沒人見他眉頭皺過一下。

　　「架站是為了交朋友，不是為了賺錢。」印加是這麼說的。

) `* l6 V0 H# h/ a) u　　網聚當晚，小波要鹽巴順道來接她，秋秋家住得遠，而且路線方向也不順，
所以小波要他自己前往。小波說的並沒錯，只是秋秋心裡有點不是滋味，容易胡
* Q, F/ X; J1 r4 m0 [思亂想的鹽巴也覺得這樣的安排不妥，不過他這回倒沒有再婆婆媽媽的猶豫。

　　傍晚時分，一輛墨綠色的進口轎車停在小波住處的樓下閃著雙黃燈，這是鹽
巴去年花了近兩百萬買的座車，平時捨不得開，都放在車庫裡供養著，一年來總
. i! I5 n6 M- \- J) p里程數還跑不到一萬公里。鹽巴坐在車中，聽著輕音樂，心裡藏著一絲小小的期
待，等著一個特別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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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S% h- Q5 S8 g9 L7 J4 N　　樓梯間的鐵門打開了，當小波出現在眼前的瞬間，鹽巴心中大喊一聲：「賓
' v2 u2 `; x* q% N! p' v- D: I果！」他就知道小波今晚一定會穿上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，她那纖細曼妙的身
3 [) O7 W) W1 J! s. ^1 G% s. |材在精緻剪裁的線條烘托下一覽無遺。所謂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，如今到底指
7 ]+ L2 h" X* j5 p. Q! w/ \的是衣衫還是可人兒，鹽巴已經分不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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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r8 f! n6 g3 U0 A& g3 p+ C　　小波走在夕陽餘暉中，深藍絲絨底部暗藏的亮點像是提早上映的星光，搖曳
8 p- |9 n( T8 f的步伐讓滿天的繁星一閃一閃不停地眨著，肩頭一件黑色的網織短線衫，罩著若
隱若現的上臂，更生幾分令人遐思的神秘感。

　　鹽巴甩甩頭，讓自己清醒點，就在這刻，小波停下步伐回頭望，像是有人叫
住她，鹽巴隔著車窗遠遠望去，是個男子，中等身材，面貌看不清楚，但這男子
似乎正激動地對著小波說話，最後小波踮起腳在那男子唇上一貼，便往鹽巴車子
的方向奔。鹽巴記得這個動作，他真的記得，因為昨天才見到過，也經歷過。
, ^# @6 e" B" l8 u- `& y5 G
: O+ n0 v; \+ W$ L" `$ G　　『是她老公吧？』鹽巴心想。

. S# Z1 S7 g, D% g; E$ _+ I　　「快走快走，時間來不及了。」
: Y* \% g. v5 F+ E; [  L
　　小波一上車便催促鹽巴開車，她按下車窗，笑吟吟地與在路邊雙手抱胸的男
子揮手道別，鹽巴兩手緊握方向盤，目視正前方，頭連回也不敢回，下意識地催
' w6 W4 F0 {" J4 W( c加車速，就只想要盡快地逃離那男子的視線。不曉得為什麼，這時的鹽巴，心中
; T2 b3 p( ]& p8 W有一丁點罪惡感冒了出來，像是綠豆芽剛剛鑽出了軟弱的豆殼那般，不仔細看，
9 k- ?; S1 a0 l/ F$ [% c還不覺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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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先生？」

　　「對呀，他今天比較早下班，剛好一進一出遇上了。」

　　「他好像不太高興。怎麼？不讓你跟網友出去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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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z5 {! x. l$ w$ K" a　　「沒有啊，他是對我的穿著有意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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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`0 y8 s% p0 S9 ~9 S　　「哦，怕你穿得太美。」

　　「哈哈哈，才不會呢！我老公很大方的，他是擔心我會著涼。」小波吟吟地
笑著。

　　「是哦？」鹽巴不這麼認為。

+ W  P( f8 v3 r# N　　「大方」，這個詞用在這個場合讓鹽巴有種不平衡的錯覺。鹽巴想：一個丈
1 j, G4 Q( [- \% Z! @( Z夫眼看著穿得美美的老婆喜滋滋地坐上網友的百萬名車赴約，心裡是什麼感受？
1 x; N3 `. B7 @- Y; G* `他不覺得剛才那是「擔心著涼」的肢體語言，大方跟小氣這樣的詞句，足以描述
那男子的心境嗎？鹽巴沒經驗，三十歲的他，甚至連女朋友都沒認真交過一個，
他不曉得那種感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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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\; v6 {' p7 B7 H1 R' h0 \* x$ p　　「你參加網聚，你先生都沒意見嗎？」

! d3 D4 N" P5 `2 d! I* ]　　「偶爾唸一下而已，其實也沒什麼，只是跟一群朋友聚聚，他自己有時候也
會需要應酬啊！」

　　「可是你跟秋秋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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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z! s# z0 u8 V9 I6 n% ?. ~( d　　「我跟秋秋只是好朋友啊！呃，當然，有些事不能讓我老公知道。哈！」小
波頑皮地吐了一下舌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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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確定他不知道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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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會吧……他很相信我。而且，我很愛他的呀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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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e. K4 J4 Z- ^: K! ^　　聽到小波說的這句話，鹽巴一陣暈眩，還好遇上紅燈，車子停了下來。他轉
過頭去看著小波，街燈下，她還是那麼美，表情還是那麼天真而誠懇，她沒有說
- s, V% f) O5 @/ ?9 a( v- {% d謊。

; C2 U  X+ u$ P8 l8 ~1 |$ B　　「那秋秋呢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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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他很愛我。」

　　「我是說，你，對他，也很愛嗎？就像愛你先生一樣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」小波凝了一下，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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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記得，每次做愛時秋秋都會一邊抽送一邊問她：「你愛不愛我？」而她
" O3 Q1 @2 L1 V  M8 j0 b( ^+ B) Z總是閉眼悶呻地點點頭，她一直把它當作那是在問「你喜不喜歡」或是「你舒不
! T8 m! C( B7 _1 n- p舒服」的意思，至於「愛」這個字，她非常確定自己從未說出口。面對秋秋，她
會說「我喜歡你」、「我想你」甚至於「我要你」，但她不曾說過「我愛你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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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s$ u# v0 h1 j8 p) p7 n9 F　　「有什麼差別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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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當然有差別，因為我只愛我老公一個人。」
0 T" Y% V' d9 P, }# m5 x6 p3 |
　　「洒。」鹽巴搖了搖頭，不以為然，他認為那只是躲避罪惡感的文字遊戲罷
2 u# R7 N8 \$ K. N8 r$ U了。「你先生真該謝謝你為他留下一個字。」

* c& a: X, Y, K　　「喂！鹽巴！不要這樣子挖苦我，那你要我怎麼辦？」

/ a6 Y& q" j/ I" e　　鹽巴聳聳肩，他哪知道小波該怎麼辦？站在旁觀者的立場來看，不論小波如
8 T* s; T/ F% P何在字詞上閃躲，秋秋在她生活中的份量早就大過進益，秋秋確實已經擁有了小
0 R. A& ~& c0 _: A# r8 R! _0 s波，不只是身體，還有她大部份的時間，以及她的心。秋秋說，他們常常玩到欲
罷不能，好幾次兩個人瘋到三更半夜，然後才各自回家承受另外一半的責難，面
8 F6 ?: h4 I2 x% Y2 T5 ~1 o對責難，這兩人亦是甘之若飴，彷彿這也是歡愛儀式的一部份，他們承受，而且
享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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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M# }" }2 ^, F6 ~　　「他很愛我。」
, f+ k' R, T+ }$ z6 ^7 D% L( f1 ], p8 S
& c$ M  W/ f) c　　「嗯，我看到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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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他真的很愛我。」

　　「我了解。」
9 s9 b( j- }* S' T; f
. v) W0 r) m, d& g% L　　「他真的很愛很愛我，讓我沒有辦法拒絕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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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會想拒絕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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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J6 Q/ M6 Q+ f! I4 q　　「曾經，但是我不能，他為我付出了好多，我根本沒有辦法這麼做，你知道
5 b! o" I5 O3 B, h嗎？」

; Q- o& @# ~4 A7 e! P: ~) Q% N　　「……」鹽巴不確定這是個問句。

　　「鹽巴，你曾經愛過一個人嗎？」

  ~) R: B) x8 z/ U: G: {* {　　「……」鹽巴搖搖頭，耳根子紅了。
+ G2 J1 A4 l2 B! S
9 B) a0 J0 W' l; c. ?% u7 q! O: P　　「那你不會懂的。」
* V, K" K( U" P/ p# M
% ~4 f4 H* y2 i' Q0 o+ U2 a　　車子轉過中山北路，很意外地，這條路今晚並沒有塞車，鹽巴將車子停妥，
  D- b8 m# w& l0 S  g小波便領著他往站長印加的ＰＵＢ去了。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四）

　　第一眼見到印加的人沒有不被他的外表所震攝的，俊秀的面貌，一米八五的
身高，壯碩結實的肌肉，古銅光澤的膚色，別說女人見了要停止呼吸，連男人都
! W$ Y/ q1 t7 B! s8 _6 n" [/ ^- o要忍不住發出讚嘆。

9 Q. L3 F3 v* \' i- z, ]! }7 E　　印加蓄長髮，他習慣將髮梢染成紅棕色然後在頸後紮成馬尾，搭配著鼻樑上
8 v' }/ x% k' |# S* H) A一副無框的眼鏡，以及刮得乾乾淨淨的頷下，讓他在粗獷的身材中透露出一股雅
0 e; [. ^7 m2 O2 ]* L7 s痞氣質。

　　他今天穿著一件純白色Ｔ恤，強健厚實的胸肌繃緊了衣服上的每一絲纖維，
也許有人已經開始擔心，他一個呼吸就會將Ｔ恤給撐爆。不過就算他將衣服給撐
6 b5 F* V- u2 A破了也沒關係，這是他ＰＵＢ裡的ＶＩＰ室，一個私人的場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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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才剛入夜，ＰＵＢ二樓大廳，先來後到的一大群人正在裡頭嘻嘻鬧鬧，年紀
較輕的「月光人」、「小基」跟「雷」在一個角落，而較年長的「阿凱」、「嘟
嘟」、「雨夜花」跟「木乃伊」在另一個角落各自找話題聊著。
; m: `0 z$ _5 q: {& ~- B
　　阿凱是個有點小腹的中年男子，知名藝品店的老闆，印加從網友變成他的老
主顧，每年在他店裡的花費都在數百萬之譜，不過那不是重點，重要的是，他發
現印加的網聚有挖不完的寶藏，是個拓展人脈增加業績的重要場合，因為這個網
站臥虎藏龍，身邊的木乃伊，正在跟他討論達利的畫裡所透露的心理狀態，而木
乃伊本身就是教學醫院病理科的主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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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忽然，場內一陣歡呼，原來是站長印加帶著今晚的主角薇薇姐出現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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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o9 t& u7 h6 W% z9 G9 k+ \7 Z, W　　薇薇姐身材高挑，一身勁裝打扮，金黃的長髮像是橫越太平洋的大波浪，臉
上展現的是聰穎與自信，雖然濃郁粉彩底下有著蠢蠢欲動的歲月痕跡，但都被她
7 j8 ^# ~/ b0 X- A那爽朗的笑聲給巧妙地掩蓋了。
+ F# G! g9 o, e
& ~: Y% l1 h' U　　等薇薇姐到場坐定之後，見印加在空中擊掌三聲，兩個身材姣好穿著火辣的
; B. r6 k9 N9 E! d% X6 Z5 T女服務生便開始進進出出，為大家準備餐點飲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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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`" j# l! ^% d6 \+ k& l5 E　　這兩位辣妹是印加專屬的ＶＩＰ服務生，常來印加店裡的朋友都認識她們兩
, [$ `4 B, n' I& O4 R個，大家都管她們叫「阿珠」跟「阿花」。

　　「對不起，我們遲到了。」小波跟鹽巴一起進門，望見大家都已經到場，連
3 b# A0 D" m  @5 X! C! |7 f) e* F4 W忙跟每個人賠不是。
  w5 Q/ @& g0 q3 i; U6 W# N. N7 ]
　　當然啦，不會有人怪罪他們的，這只是個網聚，又不是公司開會做簡報，遲
& N7 N' k" i0 A7 ?個幾分鐘又怎樣。不過，眼尖的阿凱在小波進門的三秒鐘裡馬上發現了兩件事，
+ C1 w0 q7 h, |' n6 Q3 U6 ^一是小波比上回見面時更美了，一是他身邊的男伴換人了。

+ {  F" l$ u5 \4 A　　「秋秋不來嗎？」
; l5 i! N+ \9 f
　　「會吧，他從板橋過來，說不定遇上塞車了。阿凱，這位是鹽巴。」
/ j5 {& u5 x. ^  {
1 n: \/ H- m6 p, m9 l/ ?) d　　「嗨，你好。我是阿凱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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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c8 l) u: e/ s! a　　「你好。」

　　兩個彼此陌生的男人又開始漫無目的的握起手來。
. J- p3 \! c! P, Y4 R. l+ b; \: g
* {0 y2 K2 W* D8 V　　隔著小波，阿凱一邊與初見面的鹽巴搖晃著手掌，心裡一邊思索著小波與這
個人的關係。
1 w. h3 e0 t6 T3 l; n6 V9 Q; {
" ^( G! S- r! |2 ^　　秋秋在追求小波的這段時間裡，頻頻在網友間透露他們的曖昧關係，這種行
7 X0 L2 R& T: }2 }為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的，恐怕也很難去追究，總之，它造成的事實就是，「秋
! ^- c0 N' }& u3 t$ @8 W1 h秋愛小波」這則故事已經在網站上普遍流傳著。
1 P) j& b9 y8 E/ ~
　　但就開站元老阿凱來說，縱使秋秋用各種方式宣告他與小波的關係，他對小
: G/ C8 I0 U+ f4 Q8 p- b6 C波始終未死心。

' q8 b% h3 K1 v& H　　『她可以允許第二個男人，就沒理由拒絕第三個，甚至第四個。』阿凱好早
之前就是這麼想的，等他今晚看到小波與鹽巴同時出現，他更確定自己的想法是
對的。

. `1 O4 j$ {& M4 d) n5 T　　阿凱越來越有信心，總有一天輪到他。
) b3 k' D( Z& }3 m, _1 L1 y3 h
. D( k9 D/ B, r( s9 V: n# P3 B/ a3 B　　大家在ＶＩＰ室三三兩兩聚著聊天，房間裡有一張大長桌，上面擺著各式各
樣的餐點，兩個辣妹服務生忙進忙出，不一會兒便伺候得每個人眼裡嘴裡都是滿
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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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新進的鹽巴自然是大家好奇跟搭訕的對象，大家都過來找他喝酒，讓鹽巴感
到很不自在，尤其是年輕小夥子，小基，盡講些不著邊際的冷笑話，讓人笑得很
% ]8 c& i: z8 o僵硬，鹽巴開始厭惡這樣的交誼方式。他轉頭看看小波，本是求援的意思，但見
小波忙著跟塞在路上的秋秋通電話，根本沒空理他，鹽巴心中的不悅漸漸浮到臉
: U) E# V- j% Y* V6 J% V: T. N上，一旁的薇薇姐見狀便湊了過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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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c" M2 e- v2 m- Z1 ]9 e/ u2 ~　　「你就是鹽巴嗎？」

5 q, ]1 k; a, M8 @! x8 H　　「嗨，薇薇姐你好，我就是鹽巴。」

. s% w, n# v4 A) t* }# {" @& E　　「歡迎你的加入啊。」薇薇姐高舉威士忌酒杯一飲而盡，不太會喝酒的鹽巴
端著半滿的杯子，表情有點尷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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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要乾杯喔。」薇薇姐將空杯在鹽巴面前晃了兩下，鹽巴莫可奈何，只好將
) }9 b9 a  f: n. m- O6 u半杯威士忌給喝了。

9 v$ n& M) _1 J- L& K8 Y　　「阿珠，來幫鹽巴倒酒。」

5 H2 z5 a' P& u　　「啊，我不會喝酒。」

　　「唉呀，你剛剛不是喝了嗎，有一就有二，來到這裡就要放輕鬆點，不然印
加會生氣喔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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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唔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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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來！這杯敬你的新詩！」薇薇姐仰頭又是一杯。

　　接著又是一杯敬散文，然後是遊記，ＶＩＰ室就這麼大，鹽巴躲無可躲，只
- |8 K" g; D' t& S1 I好陪著豪氣的薇薇姐一杯又一杯地喝下去。

2 q. b' q! n) U+ y; u2 U5 Q! ~0 y( c　　等到薇薇姐要敬「今天天氣很好」的時候，鹽巴終於不行了，一個失手，酒
杯掉落地面砸得粉碎。
5 y. E, A* n( v$ w' R' |
- x; z1 N) j# h" t$ z5 p- P　　「好！那這杯就敬我熱愛的這片美麗土地吧。」薇薇姐依舊是倒轉酒杯，讓
- t1 P# p) z: A金黃的酒漿從粉亮的唇間灌了進去，之後她對著鹽巴露出征服者的笑容。

& i! L6 i, Y$ q  z# O. O, f　　鹽巴這時候渾身發熱，眼睛對不準焦距，覺得整間房子都在晃動，他想要換
- M8 P9 [4 F+ S( G! o個靠牆邊的位置，沒想到才一起身雙腳就不聽使喚，噗通又坐回原來的椅子裡，
這一折騰，胃裡馬上傳來一陣翻絞，他驚覺自己就要吐了，『絕對不可以！』，
鹽巴在心裡吶喊著，立即把腦子僅存的意識全都調派過來鎮壓這種丟臉的行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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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十分鐘之後，意識大軍勝利了，胃裡沒再傳出不愉快的暴動，但他也不敢再
7 i( E. q- I7 [) J亂動，靜靜地坐在位子上。

% \% a; n/ G- g; B* Z3 s+ x2 g　　他覺得屋子裡每個人的動作都變得好快，講話的聲音變得好小好遠，薇薇姐
8 K( e, T; e/ }9 y還坐在旁邊，不知說些什麼，像是又再吆喝阿珠拿東西，方才話最多的小基好像
6 }: V+ Z. M0 h4 y8 G/ j9 t: t轉移了目標，找上雨夜花跟木乃伊，還在吱吱喳喳說個不停，月光人則是在座位
+ _( }0 j2 ?. B4 {9 l$ N/ U上一個人專心吃著餐點，高大的印加正在與秋秋相互敬酒，阿凱則是坐在小波旁
/ y2 r  o1 x1 i邊有說有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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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S- D; j/ y4 H' V$ ?# ?8 Y　　咦？秋秋什麼時候來了？鹽巴想要站起來跟他打個招呼。

" c& \: J, F% n3 G　　「等一下，先喝點熱茶。」薇薇姐手上的小酒杯已換成了大茶杯，湊近鹽巴
的嘴邊要他喝下去，「年輕人，你很不耐操喔，沒幾下就掛了。」

　　「呵，我就說我不會喝酒了呀。」鹽巴喝下熱茶覺得舒服多了，神智也比較
清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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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b7 ]/ g  W. [( D9 I5 A( v　　「不會喝就別喝啊。」

9 D) l+ ?6 y0 u$ J　　「呵。」鹽巴看著薇薇姐，臉上是無辜的表情。

　　「幹嘛這樣看我，人家敬酒你就喝啊，小兄弟，別那麼老實好不好。」
1 U3 I) j  `. k7 W
　　鹽巴真是拿她沒辦法，所有的理由都是她的，講得你百口莫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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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D: U1 H8 V; A; O) m) `: A* y2 G　　鹽巴才跟薇薇姐多說了兩句話，那頭秋秋已經將小波從座位上拉了起來，他
們要離開了。

: l3 H2 }/ o1 d　　「怎麼了？」

3 Q3 V% x$ Y7 e6 e5 q　　鹽巴一臉錯愕，小波被秋秋推在前面依依不捨地往門口移動，將出門時，小
波偷偷望向這邊，鹽巴見她手指著胸口，表情苦悶，嘴裡欲言又止，而秋秋跟大
+ j$ \) a5 w" h# B4 w4 X* X家一一道別之後，對著鹽巴挑了挑眉毛，一言不發地走了「急什麼嘛，賓館二十
四小時都開著呀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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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x9 f9 c6 s0 _* k1 p/ e　　阿凱在秋秋兩人離開之後，酸溜溜地說著，惹得在場的人轟然一笑。

4 s7 d* \! A# r; [1 A: J　　只有鹽巴笑不出來，因為他腦海裡閃過小波與秋秋在床上裸身相擁的畫面，
心頭一緊，幾乎喘不過氣。

　　『那我又算什麼呢？』
, Q1 V5 \: z! N" ?$ @! _
! B4 I! J6 j2 q4 m5 {; C" R' d) a　　鹽巴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心情不好，那是人家的老婆，甚至老公之外也有了
$ ?/ j9 A8 T2 y情人，自己在他們之間到底扮演什麼角色，鹽巴沒有頭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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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]. @, j  i1 Q6 y　　秋秋推著小波走了，所有的人都在看戲，只有鹽巴自覺得是劇中人。

　　「愛上人家啦？」

　　「什麼？我哪有。」
, b5 k  r$ u; h) l( X: o/ z
; w+ d; b: P$ c* `+ `) M" z. k　　「這種事瞞不過我的眼睛。」

　　「沒那回事，薇薇姐你誤會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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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a3 f( E* z+ O; l7 B; Y/ l) `4 I1 u　　「那你幹嘛看人家雙雙對對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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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……沒有啊……」鹽巴被說中心事，耳朵一熱，頭就低了下去。

　　「鹽巴小老弟，跟我講話別躲躲閃閃，告訴你，大姐我上過的床可比你搭過
的車還多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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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噗哧！」鹽巴從沒聽過女人這麼說自己的，忍不住笑了出來，才又覺得自
# J% l/ _% J% W5 L$ g7 U己有點失禮。他不曉得薇薇姐是怎麼看出來的，但這位老大姐確實說中了自己的
心事，鹽巴搖搖頭看著薇薇姐，又是一臉無辜的表情。

　　「幹嘛又這樣看我，剛才的酒就算是我逼你喝的，莫非現在小波也逼你愛她
不成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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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y, e: \5 K5 L3 D+ t( J! G7 A" S( t8 E　　鹽巴又是搖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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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既然是你自己愛上的，那就沒人對不起你囉，你可以把秋秋推開，說她是
/ n# E' I1 g3 r9 t+ S) E/ N: g: m我的。」

　　鹽巴又搖頭。

　　「她結婚了。」鹽巴低聲說話，就怕旁人聽到他與薇薇姐的禁忌話題。

　　「那就把他老公一起推開呀。」

　　「唉，薇薇姐，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，別開我玩笑了。」

! e5 K  p4 X" u5 M; J) h　　「鹽巴小老弟，我告訴你，這個世界本來就亂，它不會因為多了一場婚外情
+ g& q# h: s/ u/ F1 {2 v4 d而變得更亂。」

& h. _6 p( K" U　　「話不是這麼說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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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就是這麼說。誰能力強，誰臉皮厚，誰就拿得多。而且，往往臉皮厚的比
8 y& l* Z; i+ L& X4 \- @能力強的拿得更多。」
3 d! ?8 z  x/ Q
1 F. A! O6 w4 O- y" q% g　　「可是，那不是我該拿的呀。」

　　「你這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，你不是覺得世界太亂嗎？那你難道不覺得凡
事只管『要或不要』比去思考『該與不該』來的單純多了嗎？」

2 ~* s5 ?* ]% F2 C7 L/ I1 b( s$ `　　鹽巴又是點頭又是搖頭，他完全不是薇薇姐的對手，只有聽她說的份，他覺
' g" g; [) k' z! B& e4 m4 F& ]得薇薇姐說的當然都有她的道理，只是這種感情事不像商場上的競爭，哪能像她
說的這麼簡單，再者，現在面對的並不是單純的男女關係，對方已經結婚了，只
- y1 X4 G# Q  i要一想到這處，鹽巴心裡就滿是疙瘩，根本什麼事都做不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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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O+ @2 z8 W% J8 o, L  x" i　　他對小波是有好感，但他怎麼可能因此去把秋秋推開，再去把小波的老公推
開，他絕不可能做這種不道德的事，也不太可能只問自己心裡「要或不要」，而
4 p% f4 q1 {" O. }, E. ]不去想「該與不該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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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談話間，印加左手拿著酒杯、右手摟著阿珠，眼神裡含著三分酒意走過來，
9 {2 k3 T9 {" e, x「唷，阿珠啊，你瞧這對姐弟聊得多麼開心吶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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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鹽巴，我告訴你，全世界就屬這傢伙拿得最多，只要他手搆得著的東西，
從不問該與不該。」薇薇姐話說完，與印加兩人酒杯一碰，乾了，阿珠隨即又將
' {) @5 ]$ d8 Q" t1 }1 t兩隻空杯斟上。

8 O, {& e. F+ A* Z　　「薇薇，你別在新朋友面前說我壞話，我會罰你酒喔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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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哪捨得拿酒罰我？你不是聽到我要回來，就連夜把店裡的酒都藏起來了
$ o1 v4 l. v0 p7 A6 c嗎？」

　　「冤枉啊，我日盼夜想想的都是你何時回來呀，一聽到你要回來，我昨天馬
1 E  [) A" J* I( L8 w/ ]上又從蘇格蘭進了一批的威士忌，就是要孝敬你老人家的。」

　　「哈哈哈……鹽巴，你看到沒，能力強臉皮厚就是在說這個傢伙，要跟他多
: [# F. z0 {7 w+ J) `學學。」
  [! w" T! a( m5 ~8 V/ O( e
5 `8 H7 Q  Q- |+ p' L　　「豈敢豈敢，鹽巴年紀輕輕已經是成衣廠的大老闆，在他面前臉皮厚三個字
! i) N: ^) L6 g& V% N3 R我是當之無愧，但我可不敢自稱能力強啊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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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別跟我打哈哈，鹽巴是個老實人，他要是在你站上被欺負了，我唯你是
% B* r  i8 g% Z: N# X% x問。」

　　「Ｙｅｓ　Ｓｉｒ！」印加放下酒杯，腳跟喀達一聲，行了個舉手禮。
% ?4 J( r8 U' |0 t& O1 d0 a" f
7 t7 N' B5 J! p0 A5 e　　薇薇與印加話匣子一開便沒完沒了，鹽巴一時插不上嘴，但也不好意思轉頭
: u  @8 t9 b! g. O就走，只好喝著熱茶，靜靜聽他們兩人一來一往地抬槓。

　　薇薇姐與印加聊網站，聊ＰＵＢ，聊國內外的見聞，也聊過去。

　　鹽巴這時才知道，原來他們兩人是舊識，並不是上網才認識的網友，難怪薇
( b5 t$ {9 \6 y4 w# \' \) C: n薇姐一說要回國，印加就為她辦聚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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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t  G: }: ]  g" h, |　　鹽巴坐在一旁低著頭，本是該看著自己的腳尖，卻被薇薇姐的腳趾頭給吸引
了過去，她今晚穿著一雙露趾的高跟鞋，每片腳趾甲修得像橄欖似的，上頭擦著
9 }- Y2 ^. E  z( o2 c2 \  j桃紅色的指甲油，在燈光的映照下真有幾分搶奪視線的魅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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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過，真正綻放神奇的是她的腳踝，就順著被高跟鞋拱起的腳背往上，那兩
寸肉中骨正散發著靈氣，做女裝的鹽巴本以為自己早就掌握了女人的曲線，但他
現在才知道，腳踝的曲線也可以美到讓人不禁要多看一眼，無怪乎薇薇姐要穿著
七分的緊身褲，她顯然對自己這神奇的腳踝十分有信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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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鹽巴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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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Y4 Q3 S, G# P　　「嗯。」鹽巴趕緊抬起頭來，不曉得剛剛薇薇姐是否發現，他正在欣賞一雙
絕美的腳踝。

　　「你家住哪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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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南京東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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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好，待會兒搭你的便車，我回飯店。」

, ?* T- b1 P& f$ X( A( b　　「好啊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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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聽到薇薇這麼說，印加馬上給了一個懷疑的表情，但薇薇卻是還他一個沒問
題的眼神，鹽巴在一旁，完全不懂他們兩個人在打什麼暗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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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v0 ]" P& F" v6 f9 `; B- V( T　　散會了，照例由阿凱指揮交通，誰跟誰要去續攤，誰該搭誰的車回去，一一
由這開站元老安排妥善，之後他自己則是攬著阿花進了店長的休息室，在裡頭，
/ {9 |/ e! L) X6 C2 T6 S3 d0 Q阿珠早就在印加的胯下呻吟好一會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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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薇薇在離開前順手將印加那瓶未喝完的蘇格蘭威士忌揣進手提袋，與鹽巴一
齊往東去，因為鹽巴一開始就喝多了，所以薇薇姐要求由她開車，雖說薇薇姐喝
1 P: h% c9 f. C. H& I% V2 c+ t0 l得不比他少，但鹽巴照例是無法拒絕。

　　在車子裡他們繼續天南地北聊著，鹽巴覺得薇薇姐這個「姐」字真是當之無
愧，她確實是處處展現出大姐的風範，雖然講話時喜歡用指揮命令的語調，卻不
令人討厭，因為薇薇很維護他，也很關心他，鹽巴可以感受到的是對方的真實誠
懇，而不是無理的倚老賣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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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~* G$ n2 v2 b　　的確，鹽巴眼前的這位女子，舉止言談間無時不透著一股成熟自信的魅力，
. U# |0 X! C& L& C+ Y她講話很直，但是點到為止，她讓你明白她知道你心裡想些什麼，但是她不會拿
著別人的心事到處張揚，就像這時候，她已知道鹽巴暗戀著小波，可是並不拿此
9 g5 m- s3 |5 h7 @, |) i: |) N在聚會中當話題。就只這點，喜歡隱藏自己的鹽巴，已經偷偷地在心裡感謝她。

$ a) F+ W1 Y& c& L* v0 V* u$ b　　不過，鹽巴最後發現了一件令他有點生氣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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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其實薇薇這次回國根本不住飯店，精確一點說，她每次回國都不住飯店，而
是住在印加的家裡，所以飯店並沒有她的訂房，而薇薇姐也沒有隨身攜帶行李，
1 j9 [& U% B" o8 q3 z鹽巴有被騙的感覺，但那已經是處身在高級套房裡之後的事了。

　　「沒什麼，如果你不想跟我做愛，我們可以繼續聊天，你陪我把酒喝完再回
去。」

　　「薇薇姐，你……」

' J+ }: c! C% ~　　薇薇說完便坐進大沙發裡，把半瓶威士忌從提袋裡拿出來，鹽巴整個人釘在
地板上一動也不動，到底是該向前，還是該轉身離開，到底是該生氣被欺騙，還
是該高興有女子投懷送抱，鹽巴頭痛不已。

& }. C; J  C( L& b( F$ d% I　　「幫我拿只酒杯好嗎？」

　　「喔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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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照例還是無法拒絕薇薇姐的要求，他的腦子現在幾乎沒有思考的能力，
  K8 b: R5 |6 X" d* V走到了吧檯前，又為了要拿一隻杯子還是兩隻杯子在Ｍｉｎｉｂａｒ前愣了半分
鐘，因為他不知道所謂的「陪」她喝酒，自己要不要跟著喝，不過，鹽巴最後還
- B6 s% r+ b7 T0 U, s1 X0 ^是拿了兩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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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要不要去換上拖鞋，我看你穿著皮鞋挺累的，順便幫我拿一雙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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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j$ s3 r7 V3 X　　「喔。」鹽巴找到鞋櫃，把飯店的拖鞋給換上了，回到沙發邊，薇薇姐已將
  u. L' Y( L( U酒一大一小分成兩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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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e$ v' r6 P6 b4 s: `! d! D　　「不多了，就這麼一點。」

　　薇薇輕啜一口，不像ＰＵＢ裡喝得那麼豪邁，小心翼翼的，像是怕一不留神
. e7 Q3 w% d& i5 i2 H就會將它喝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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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放下酒杯，彎下腰去解開高跟鞋的繫帶，也是慢慢的，先是左腳，再是右
. v+ b( A; {, h腳，揉了揉有點痠疼的腳跟，然後將它們放進柔軟的白拖鞋裡。

　　薇薇站起身來，緩緩走向床邊，她的心跳得好快，她不敢回頭，就怕看到鹽
巴沒跟著過來，薇薇直走到床沿坐下，偷偷關上燈後轉身趴在彈簧床上，她將頭
; O2 s, e9 x% m7 w! X埋在枕中，等待……
- h( D5 l* V. u$ T  D5 q0 V
　　這一刻的確是漫長而遙遠，讓薇薇感覺到整個人都被剝離了，她彷彿聽到了
靈魂在嘲笑她的肉體，甚至開始覺得自己不是自己，一直到鹽巴解開了她背後的
* S$ e# a4 v) k9 ?% s- G: ~) V) ?* y拉鍊，薇薇才又與薇薇合而為一。
6 l/ \* x( S+ _" o; \7 [  [（五）
  R$ a: S8 T: n  D" X; M- e9 O
, H" B- m: ^4 g8 v6 A　　薇薇套上銀色小內褲，開了燈，點上煙，將茶几上的酒帶過來床邊，再窩回
被子裡。她平時不抽煙，只有這個時候抽上一根，而且只抽一根。鹽巴則是雙手
枕著後腦，眼睛看著天花板，像是還在回味五分鐘前的感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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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跟小波上過床了沒？」
( ~' h) k+ t& ]
! i8 L2 [2 C, H% s: e! U　　「啊？」

: u- f: Y' @8 ?　　「『啊？』是表示上過了，還是沒上過？」

　　「沒有沒有。」鹽巴猛搖頭否認。

+ _# Q! s! b. f8 H( Y2 z　　「我看你功能沒什麼問題嘛。」

　　「洒，你別取笑我了。」

　　是沒有上床做那檔事，但男人的本能反應怎麼可能沒有，只不過那些屬於動
物層面的行為，鹽巴都在暗地裡把它打消了。

" y* w, V: Y2 @- R0 [　　「我看你都二十好幾了，怎麼還這樣害羞？」

6 f7 i$ s6 E" m, [3 t8 d$ G　　「三十，過年就三十一了，個性就是這樣子，沒辦法的，不過熟了之後就不
會了。」

5 B$ v" L1 H& A( B$ g+ _, Z　　「交過女朋友吧。」

　　「牽過手。」

　　「真是差勁，哈……」
% ^: q! i* ~9 |- A
+ |4 ]- T. K7 M1 \  ]& c) A8 A+ ~　　薇薇吸了一口煙之後，像是忽然想起什麼，從床上跳了起來，「喂！你……
你……不會還是……」

. @& m1 \/ ^% i$ C+ u$ n- |　　鹽巴笑瞇瞇的點點頭──沒錯，今晚是他的第一次，薇薇臉上的表情相當複
雜，她走到梳妝台前，把才抽兩口的煙戳熄在煙灰缸裡，「小子，你該不會要我
, f: y/ i. r- o  B& p  {1 i負責吧。」
; j0 Y# ~0 A7 O3 y
0 x$ B! u. D- Y- R$ a7 |　　「哈哈哈……」

　　看見鹽巴笑了，薇薇也跟著笑開了，她放心地回到被窩裡讓鹽巴摟著。見多
識廣的薇薇早該想到鹽巴可能是個處男，大概是酒喝多了，還是哪個地方不聽使
喚，讓她硬是載著鹽巴來飯店。

　　「薇薇姐，處男沒什麼了不起吧，我自己跟自己做也有十幾年了呀。」
! V. ]# j9 m/ ^" X+ [
4 N" c. S1 ^3 w" m4 n5 W8 ?: j' i　　「嘖，才說你老實，你就給我翻跟斗。告訴你，每個人都只有一次第一次，
5 D9 g" f( ~( Z8 |以後你就知道，你會搞不清楚第三十次、第五十次做了什麼，但你永遠都記得你
的第一次。」

　　「記得就記得嘛，記得你也沒什麼不好。」

　　「記得我這個歐巴桑做什麼，做為永遠的記憶，第一次應該可以更美，不是
# l2 \7 p; L# E/ A嗎？」
- u& L( t5 x% k2 t( C
　　「看不出來薇薇姐是個有處女情結的老古板。哈哈。」
5 t' A, E8 O0 S/ c
　　「我不是老古板，告訴你，我上過的床可比你搭過的車多。」

　　「哈，你又來了。」
5 n3 d  x1 x( l  ^- Y
　　「傻小子，以後你就會明白，這一路上會有多少人問起你的第一次，而不是
第二次或第三次。你今晚遇上我算是不幸中的大幸，很多男人第一次給了妓女，
很多女人第一次被約會強暴，一輩子都難以啟齒，最後只好編個故事，或是隨便
5 l, {: s7 N. G0 y- w/ b! c6 F9 K+ m找一次來塘塞，騙騙別人也順便騙騙自己。」
" M3 C1 A3 F9 S' {9 f
　　「有這麼慘嗎？」

; _$ W6 f! a- V$ O　　「就是。」
, S( {- [; \2 Q3 T$ U$ h# p
+ w+ u' `& Z3 ^- X5 U, s! x　　「那你的第一次呢？」

　　「我？呵，給了印加……」薇薇甜甜一笑。
: q8 [; J) O! U
　　薇薇與印加是鄰居，印加小她三歲，兩人都是富貴家子弟，門戶相當，從小
就熟識。薇薇國中就跟著父母移民到美國，只有寒暑假才回台灣探望爺爺奶奶，
就在印加高二的那個寒假裡，他們在印加的房間發生了關係。薇薇完成在美國的
' C6 u1 z4 U# E. m學業之後，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待在台灣，每天跟印加膩在一起。
9 I( t0 a) ?& g# H' B
　　「……足足有兩年多，找了一大堆理由待在台灣，其實就只是為了跟他在一
起。」
' f. T; {& i* [* {
　　「為何不結婚呢？」
) A8 K* ^  x2 V$ a4 }
　　「他沒有辦法進入婚姻。」鹽巴第一次看到薇薇的苦笑。
  Q: j. Y2 y$ b4 G
4 d4 @9 n% p+ k8 I1 U; E" t　　「為什麼？」
3 Z! {6 h& q. r- j3 G, d
; z4 A6 U  R7 Y* Z* S" z2 X3 l0 K　　「因為，他要的是性，他……他簡直是性愛機器。」

　　「嚇！」
& _; w' Q5 |/ g+ e* j
　　「你聽過信天翁嗎？一種鳥類。」
- @# A3 D7 W$ z" s. I6 I
, l# ?7 K2 }; P+ D8 Q4 _　　「嗯，跟性有關嗎？」
6 q0 C% R3 H9 Y  W* b4 l5 y
. _! g9 H* i  _; Y　　「哈，不是。這種鳥翅膀張開有三公尺寬，但身體卻只有十幾克重，它們生
) g- b" [1 v6 {下來就是為了要飛翔，它們一輩子有百分之八十的時間是飛在空中，不停地飛，
4 E% }, D4 p! l2 e4 t3 J不停地滑翔。這就是印加。」
2 }) \# ^2 w  v
1 d3 `0 X" _& R　　「難怪他身體鍛鍊得那麼強壯。」
, p) f6 D8 U; O
　　「錯，如果他只是靠著強壯的肌肉吸引我，那我大可花錢去找牛郎取代他，
1 k" e% C( M& A3 c6 I池子裡多得是那樣身材的肉棒子，用不著與他牽腸掛肚的愛著。我告訴你，沒有
! m: X0 M( Q2 D3 I, w3 f0 y4 ?一個女人可以抵擋得住他的魅力，越是自信的女人陷得越深，因為她們總覺得可
! M& k. ^. |3 N2 D! \, S以抓住他，但事實上卻是不能。他有讓人忍不住要愛上去的男人味，他身上還有
用不完的金錢、精力與時間，上上下下由裡到外，他是那麼的完美，除了不跟你
結婚之外。」

$ F* u; _7 x8 L, B; u# G7 S　　「所以說，女人最終要的還是婚姻。」

2 T* x& q/ C# |/ j　　那倒不盡然是。薇薇後來離開印加到了美國，找一個富商嫁了，也許是有點
賭氣之下做的決定吧，這場婚姻只維持了一年零九個月，想結婚的對象結不成，
: I3 v; |, B1 g1 c卻找來一個不合適的對象折磨自己，接連的挫敗讓她對人生感到失望透頂。不過
$ M3 Z4 w7 w$ }" \" Y* ~真要說這一來一往間沒有收穫，卻是有的，薇薇意外得到一筆豐厚的贍養費。之
後，她又回到印加身邊。
: G& m& U( F4 }# l" X- s
　　「這回我放棄結婚的念頭，我本來以為自己可以與他互相擁有，但互不隸屬
地生活在一起。那段日子我跟他一樣，任性去做所有的事，我跟所有我看順眼的
男人做愛，就像他跟其他女人上床一樣，我以為這會讓我平衡一些。
+ o8 w: N5 [1 M1 V+ }$ l
# D5 o1 {8 H3 [0 _　　「為了取悅他，我陪他一起玩性遊戲，做任何他想要我做的事，我以為這會
讓他明白我對他的愛。但是，我發現我又錯了，我跟他不一樣，我不是信天翁，
5 M3 H8 q* s. ?( ^8 g7 q: o/ ^2 N6 l% A我是女人，除了性之外我還需要一點別的，什麼都好，就不要只是性……」

　　鹽巴懂薇薇的意思，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懂得，他將薇薇摟近自己，金黃的
髮絲不經意地掃過鹽巴的乳頭，他身體微震深吸了一口氣。
- s& ]! c) S1 C$ S
% V  }. ~; h4 A$ O: \0 V& F　　「鹽巴，你知道阿珠跟阿花嗎？」
/ R# G9 U2 @2 H1 d1 W
- ^- a2 Y' N5 Y- U/ W　　「你說ＰＵＢ裡那兩位辣妹服務生。」
; j% ~2 w- \: a6 S; T
　　「嗯。」薇薇跟他眨眨眼，露出猥褻的表情。
9 U3 S" E: v  g' q* v( L! W
  e. |2 T; c( r, q  U4 c) c5 E　　「你是說，她們跟印加……」

　　「她們真的是一對親姐妹，在印加身邊已經好幾年了，印加不准她們上班穿
5 r9 @; o% \' m內褲，你沒發現吧，印加說這樣子比較方便。」

9 s* S% ]7 h# y$ Y2 h7 V" U　　「啊！」
$ x8 N0 r$ ~1 }
; b, J4 @- R% O　　「我猜他們現在已經在休息室裡戰得血肉模糊了。」

3 z# O4 Z$ f" f$ U) W' u) ]　　「妳是說他們三個……」

- {8 P6 f+ u3 S# A! S1 V3 h　　「嗯……可能不止吧。」
- o) s" J& u& N! _5 `
! o/ ~& i; M/ `) j: ^/ o/ F　　鹽巴瞪大了眼睛，被子下有個東西凸了起來，薇薇一把把它抓住。

9 i- c& x* e' f# o　　「嗯嗯，你的反應很快喔。」

　　「哈哈哈……」兩個人一起笑了，於是，鹽巴再一次鑽進了薇薇的胯間。

　　當薇薇熄掉她手上的第五根煙的同時，清晨的陽光恰巧從窗帘的縫隙射了進
來，她們兩個人一夜都沒睡，聊了一整晚，也做了一整晚，鹽巴不止是第一次給
了薇薇，連第二、第三、第四、第五次都給了薇薇。
, m. n% U# k3 R! u! ?
5 y  i& R5 x4 \, g" `. U, w- P4 V　　到最後，根部傳來的每一下脈動都變成了疼痛，痛得他不得不停止所有的動
6 n5 j9 X& l9 j  p1 x+ L& O作，見他手肘撐著床，臉埋在薇薇的胸口，等待那股既興奮又痛苦的感覺過去。
6 }5 c) [* R# T那是第五次，痛，而且已經沒什麼東西出來了，他怕再做下去可能會出事，於是
決定不再做第六次。
: }3 u+ v+ Z$ O# d5 Y, _8 g2 g) Z
. `6 H4 Q1 m6 W0 ~5 X. h- J- M　　是好奇吧，從來沒跟女人上過床的鹽巴在這個偶然的夜晚初嚐性愛的愉悅，
他發覺，手彎裡真實擁抱一個女人，跟自己獨自在房間裡對著色情圖片自慰的感
) a- q6 c" K4 f覺，簡直是天差地別。

　　「男人絕不是性低能動物」，鹽巴感受到其間的落差，所以對這晚的新體驗
* \/ n  O4 l8 `1 J+ Z4 G$ Y下了一個註解。當然，薇薇與鹽巴這晚不能算是單純各取所需的一夜性，也許連
冒險的感覺都還談不上。其實，兩人網路上的交談也有一段日子，見面之後依舊
是話語投機，就靠著這薄弱的交集，使得這夜少了一點衝激，多了一點信任，他
們因此成了真正的朋友。

　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
! [4 g% T. H2 r+ y/ i, E
　　幾乎是同個時刻，在台北市的另一間高級套房裡，另一場性愛在進行著，不
1 K+ E) m" B2 j# N過，那裡充滿了衝激，少了信任，為的就是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。
% @2 s8 {4 W" R0 T: X% ~
　　秋秋在網聚前心裡就不舒坦，加上赴約途中塞車搞得滿肚子氣，好不容易小
波接二連三的電話將他安撫下來，沒想到進門看到小波身上那身洋裝火氣立刻上
1 d, N, r) `6 {. `: i0 W/ Q6 i6 W衝，所以他才會匆匆與在場的網友敬酒告別，拉著小波就走，秋秋一口咬定那件
洋裝是鹽巴送給小波的禮物，任憑小波怎麼解釋都沒用。
9 f6 m. f# m, r. S/ n5 {0 {! [
/ p1 u# I8 ]+ [( ?　　秋秋直覺的猜測並沒有錯，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確實是鹽巴送給小波的禮
物，不過直覺就只能是直覺，你縱使有一百個懷疑的理由，也抵不上小波的一個
2 H) h* p* P6 r8 ^$ [8 ?否認，秋秋真的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，她說那是在忠孝東路的服飾店買的，秋秋
7 y3 t9 ?& q0 A! N3 v不信，又是要問店名，又是要看發票，原本含著三分愧疚的小波，這下反倒有被
侮辱的感覺。

　　「就是這樣！信不信由你！」

　　秋秋火了，一把扯住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，掛在兩肩的細肩帶哪承受得了
0 K' J5 k" v5 a* v+ }0 L% z盛怒，立時應聲而斷，秋秋順勢一拉，深藍色的洋裝頹然落地，露出一套紫黑色
# |7 G, q- m6 n- C無肩內衣，那是小波新買的內衣，是她特地為秋秋買的，因為秋秋喜歡紫色，小
6 ~' D+ Z3 P" O# p波今天第一次穿它，因為她知道網聚結束之後，秋秋一定會帶她來賓館，這樣她
就可以讓秋秋成為看到這件內衣的第一個男人，只不過，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在
這樣的情況下。
* q; u+ }$ p$ P3 w! E
　　儘管是怒氣衝昏了頭，秋秋一看到這紫黑色的新內衣還是馬上就回了神，他
明白小波的心意，他看見了，那是他最喜歡的顏色，小波將它穿在身上最隱密的
地方，就像自己正緊貼著她的肌膚一般，秋秋立即上前抱住她，用最深情的吻表
0 l7 [4 c4 I( w- v$ C達了對小波的愛。小波剛開始還在驚慌中愣著，不過很快就閉上眼，並在舌尖回
應了秋秋的愛意，不需思索，因為她習慣這麼做。

　　唇還貼著唇，舌還交著舌，但不知何時兩個已盡脫了上身，紫黑色胸衣，那
最喜歡的顏色在哪裡？現在似乎不重要了，因為秋秋已緊握住高挺渾圓的雙峰，
- ?8 _# P* x% S+ W手指頭在最敏感的峰頂處撥弄，小波承受不了如此的挑逗，雙唇漸漸鬆開，兩手
卻是將秋秋抱得更緊，秋秋輕咬她的耳垂，濕滑的舌唇順著頸側磨磨蹭蹭來到了
3 n7 f, ~0 C" ?0 z7 Y胸前，就當秋秋的舌尖抵上了乳頭，小波的十指便在下一瞬間掐進了他的背肉，
秋秋知道，她高潮了。

　　小波的雙腿夾得好緊，就像是要夾住些什麼卻又搆不著的模樣，不過，就當
秋秋的手指勾上了紫黑色內褲，緊閉的雙腿便像聽懂咒語似的自然張開了，小波
8 _6 K  Q. U$ m* c( z( x. `; o熟練地挪動臀部，讓秋秋順利將自己的內褲退去，因為她知道，秋秋的愛還沒有
結束，而自己淌著春水的腿間，也悄悄地向秋秋的雙眼投訴它那還未被滿足的心
% Y% ^* \4 w: E' K/ ~! ]情。

　　秋秋進入了它，這時候，他的下半身根本不清楚有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這
' \, d& g9 A6 E0 X0 L" P回事，就跟紫黑色內褲一樣，對下半身來說，什麼顏色的內褲一點都不重要，下
9 H0 L  F% v# D' U3 z! D半身只是饑渴地需求著，同時也是個供給者；而另一個下半身也是，需求而且供
給。它們彼此供給動能，就像發電機發出「滋滋喳喳」的聲響，越來越急促，越
- I# p$ r- w# ?( ^  ^) D來越高亢，最後好像還混雜著呼喊聲，直到發電機冒出電流，流遍了它們與他們
全身，這才全都安靜地停了下來。
2 g  t; P9 M+ p9 r# x' J# O
　　秋秋放下尚未回神的小波，走下了床舖，不經意一腳踩在「義大利名師的傑
* {5 h% ~3 U0 o+ i( N# E& t作」上，看著深藍色的布絨他在心裡啐了一口，腦海同時閃過一幕齷齪，方才的
快意一溜煙全都不見了，只剩下嫉妒。他帶著恨意，用腳蹂躪了洋裝一番，才不
情願地往浴室沖澡去。
: R3 I+ C! t0 k5 s( z1 @7 {+ c
　　兩分鐘後清醒的小波，第一件事就是到床下尋找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，而
它這時正皺巴巴的躺在地上，原本像是繁星點點的夜空，這下成了昏暗無光的深
海。小波小心翼翼地拎起它，將它攤平在床舖上，她看到兩條小指頭粗的細肩帶
被硬生生地扯斷，光亮的布面也被揉得亂成一團，她的心好痛。
; i5 n" u. o3 }' L, q4 s, W. ^, H$ X* L
　　她真的很喜歡這件衣服，就算鹽巴不送她，她也會想辦法將它買下來。不過
+ P2 W" A, b$ \+ }# S& ?) h  E9 {現在可糟蹋了，才穿第一天就成了這幅模樣，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修好它，而且
這是鹽巴特地保留下來送給她的禮物，小波忽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鹽巴這朋友。
4 C' B1 C# r2 E) Q; S8 u6 A6 |
# J' k: X- m! U6 w$ w3 c" b　　「如果他知道我把他送給我的禮物弄成這模樣，不知會有多難過。唉……」
& [8 o3 O! J' E5 P
3 V  M5 K/ v! Q8 o5 Q. R) q　　她知道鹽巴心裡是喜歡自己的，只是溫和的他一直沒有表白，這件洋裝算是
兩人之間難得的緣份，若不是它，這份感覺說不定就一直擱在鹽巴心底，永遠都
沒有表達的機會。不過，話說回來，比起秋秋那令人窒息的狂愛，鹽巴那一丁點
7 q- _" X2 s! i8 e溫情實在是微不足道，說是汪洋大海與潺潺溪流之比也不為過，這兩份情點點滴
6 _1 n, f0 q1 D& w滴都在小波心裡她再明白不過了，但是，即使兩者如此懸殊，今晚小波還是在大
海與溪流間迷惘了。
0 b( C; M/ P- R- V* k* l8 ?
* J4 l4 S. R3 j# o* s$ m! \　　她望著殘破的洋裝流下兩行淚水，為的是洋裝的美麗，鹽巴的溫情，還是秋
5 R) q1 J1 }; F8 a/ c5 u7 }秋的狂愛，小波自己都搞混了，也許都是，也許都不是。她抽涕著，輕輕撫平每
" A& @6 y7 M: H* P; C一寸被蹂躪過的絲絨，那兒曾經是美麗，曾經是溫情，一刻鐘前也曾經是狂愛，
8 K: `9 `  M' M1 K: L" C; B但現在似乎什麼都不是了，看著手指撫過的布絨又瑟縮地蜷起來，小波哭得好傷
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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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忽然，半空中出現一隻大手將攤在床上的洋裝猛地攫去。
3 y) P1 m; q6 J" u" m) |
; m) s. C- x& O+ z8 f2 T　　「啊！」

0 z/ H( w% W5 L1 {8 W　　「你還在哭！你哭什麼！」

　　「你不要這樣，這是新衣服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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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新情人送你的禮物嗎？你心疼是不是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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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Q# O; S4 z8 l　　「我沒有新情人，是新的衣服，拜託你不要將它弄壞……」

" V/ E" Y8 N7 K- u　　「你愛上他了對不對！人家送你一套洋裝你就愛上他了對不對！」

　　「我沒有，我真的沒有。」

　　「這種洋裝我也可以送你，弄壞了沒什麼了不起，街上多的是比它好看的衣
服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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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n/ S- [5 {2 g+ i, o  ~+ {6 T　　小波哭著搖頭，她真的不是因為這件洋裝而喜歡鹽巴，甚至她也不確定自己
是否喜歡鹽巴，她只覺得這人是個貼心的好朋友，如此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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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以為你騙得了我，我早就覺得你們有問題！」

2 ^; O7 h0 R/ }9 I* t　　「我跟他真的沒什麼，我們只是吃個飯而已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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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@/ {" n  j. b( d& a  [　　「吃飯？你跟他還去吃飯！」

　　「……」小波背脊一涼，她知道自己說溜嘴了。

　　「請你吃頓飯，送你一件破爛洋裝，然後你就跟他上床對不對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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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越是否認，秋秋就越覺得其中有什麼隱瞞，小波越是想解釋，秋秋越是
: I1 X$ ?% H/ i/ G# v產生更多的連想。

　　「我們沒有做什麼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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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有！就是有！跟妓女一樣！誰給錢就跟誰上！」

9 p! t. N& s' T; D% d　　「你……怎麼可以這樣說我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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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s' Q4 Y6 m3 z7 |2 u  M# |　　「你就是賤！賤！」

" B( J( X5 R$ M* a/ }, c) j　　剛從浴室出來，洗得赤條條的秋秋口裡鄙夷地咆哮著眼中佈滿了血絲，見他
兩手一扯，深藍色的洋裝再次在小波面前眼睜睜被撕裂，小波驚呼一聲，嚎啕大
: S( B- k1 ]# u# Y& _( U4 ^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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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剎那間，美麗、溫情與狂愛徹底被摧毀，絕無修復的可能，小波裸著身體跪
倒在秋秋面前放聲狂哭，就像是失去最愛一樣，秋秋哪知他這一扯同時扯破了小
波心愛的三件寶貝，他只看到小波為洋裝不停的哭泣，心中的怒氣便一分加一分
地上升，他沒有想到其他的，直認為小波是為了鹽巴送給她的禮物傷心。
, k8 w6 r3 k/ s; A) |
4 ~. T! i1 a; \, i　　「哭！你再哭！就為了那男人！就為了這件爛衣服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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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秋秋竟想到小波跟鹽巴做愛的畫面，頓時怒不可遏，他把洋裝摜在地上，拉
& L0 }  Z6 O7 [5 i起小波將她推倒在床上，全身赤裸的她毫無招架之力跌在被枕間，秋秋像是一頭
( d7 o( ?) L! M9 S$ E& T2 _野獸欺上了小波，用身體壓住她架開她的雙腳，他要用最凶猛直接的方式證明自
己對小波的擁有權。

6 H& ~2 d" U/ ~3 q$ C/ ~# ]　　小波還在不停地哭泣，整個臉被淚水氾濫涕泗橫流，但另處卻是乾得一滴水
也無，秋秋的每一下抽動都是刺痛，痛進了她的內心深處，她呻吟，為的是來自
. `# t/ N$ ]) I) h肉體的痛，也為了來自心裡的痛，只是她沒想到，越是呻吟秋秋越是興奮地猛烈
3 V+ `7 \5 z# _4 z2 s抽插，小波無意間滿足了男人的征服感，她想要停止哭泣卻是沒有辦法。而且，
這時的秋秋要的還不只是征服，他不僅要證明佔有，還要從蹂躪中得到心理的補
5 k$ B% V' ]5 X; J" x, d0 V償，他翻過放棄抵抗的小波，刺入了秘境中的最秘境。

6 ]. ]+ y! N+ B0 Q6 t" Q　　「啊～～不要，不要，啊～～～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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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m8 z  ?# ?& D7 y' [　　小波立即感受到一股撕裂的劇痛從脊椎最末端直傳腦髓，她痙攣，她哭泣，
# c/ {1 v2 v- c$ ]! Z0 J3 [她哀號，不過秋秋並沒有因此饒恕她，他還在不停地推進，直到將所有的惱怒猛
* s! G5 b% X8 |1 s% ^6 B  b9 e' a# b地灌進小波那刺痛的傷口為止。

" _6 i' j' @9 F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六）
" a' m6 S. v/ J3 X' m" e8 y: D1 \+ g
　　這裡是一所歷史悠久的高中，學生清一色是男生，校內許多老師跟這所學校
一樣的有歷史，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先生，少部份是女性，像小波這樣年輕的女
5 e) f6 Q; P( B* x6 N1 d0 h老師則是少數中的少數，年輕嬌柔的她看起來就像是個誤闖男校的女學生，走在
校園裡往往讓人替她擔心。
$ @- K9 N) \8 F( K8 N
1 w8 V' y5 v, N# [　　從某些方面來看，小波跟這座校園是有點格格不入，至少對某些老學究而言
% v! ^- O3 F. r& h, [2 O5 Q是如此，她負責的是國文課，教學活潑而自由，加上年輕清新的外型，使得她在
短短的時間之內便成為男學生們最喜歡親近的對象，這看在那些資深老師眼裡確
4 `7 t1 a; c( F4 B+ F7 ~( p4 L* Y實很不是滋味，「這裡是學校，可不是交誼廳」，老學究們是這麼認為的。因此
1 u9 }/ L' x5 I: \& ^, l. v0 T小波，學生們口中的江老師，在同事間的人緣並不佳。

& m: G  o  a9 l9 A3 F, v　　唯一稱得上朋友、能多聊兩句的人就只有生物科的李老師，她們兩人同一梯
1 ?, z/ ]$ ]; p: ]進學校，同樣是年輕女性，同屬於這團體的少數民族，讓兩人有比較多的共同點
因而成了朋友，不同的是，李老師的父親是學校的教務主任，照著教務主任的面
% [+ g/ K/ i: |9 I子，老學究們對這位後輩也就多給了些庇蔭，少了指指點點。

5 x! H$ I3 g3 F) D& E( n- S# ^　　今天，小波又請假了，小波自從跟秋秋交往之後就常請假，今年的休假早就
在上個月都用光了，今天請的是病假，她真的是生病了。她全身肌肉是痠痛，下
腹部是陣陣的抽痛，胯間是撕裂傷的刺痛，頭部兩側是因為失眠而脹痛，兩眼哭
得紅腫腫，瞇成了一條線，身體熱烘烘的像是發燒。

　　她吃了幾顆止痛藥，身體的痛是稍微緩和了，但心裡的痛卻是無藥可醫，秋
秋剛剛打過電話，可以感受到那頭沉重的悔意，他不斷解釋自己的行為，不斷示
愛，不斷道歉，不斷詢問小波的傷勢，以及回家之後的種種，不過小波不發一言
( T; \" H2 `9 F0 Z只是暗暗啜泣，秋秋的愛恨如此強烈，小波覺得自己實在無法承受，話筒裡傳來
& ?- E- e4 Y  I. z的聲音她一句都聽不下去，一片嗡嗡作響，她按掉電話，坐回沙發裡背脊尾端立
刻又傳來一陣痛，彷彿在提醒她昨夜的種種……

　　小波昨天回到家已經半夜三點，洋裝的肩帶斷了，胸口也被撕破，頭髮散亂
8 |/ {' k; B$ k# ?* `4 p" k眼神呆滯，她這時若是走進警察局，秋秋肯定會被當做強暴犯抓起來。不過她當
8 @: I$ y, E4 b6 q# v6 c! w. ?然沒這麼做，她回家了，偷偷摸摸的就像之前的每一次約會晚歸一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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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老公睡了，小波走到床邊，手一鬆洋裝便滑落地上，剩下紫黑色的內衣，她
臉也沒洗，頭也沒梳就鑽進被窩裡，進益睡夢中感受到小波上了床，於是翻轉身
去背向小波，就在潛意識中挪動空出小波的位置，他平時就是這樣睡的，現在也
是。

6 y. z4 a- V- F" Z5 p　　早上醒來，小波就知道今天的狀況是沒辦法到學校去了，她把頭矇在被子裡
; E  p2 z& j* ~/ t" T. l& x- A不敢給老公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。

5 {1 p' o) k% N　　「幫我打個電話給李老師，說我身體不舒服，今天請病假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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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喔。」
5 r6 w1 ]2 C5 [# r0 [1 V! w4 q
; G7 ]# p9 a. C9 ?1 F　　交代了請假的事後，小波迷迷糊糊又睡著了，等到再次清醒進益已經出門上
班，她掙扎著爬起來，勉強梳洗一番，回到房裡，看見心愛的洋裝披在梳妝台的
/ H1 [. w. V. A# G6 P. B  s7 }  a椅背上像垂死的黑天鵝，完全失去了生命的光澤，小波想起前夜不禁悲從中來又
哭了一場。她輕輕將這洋裝折疊，盡可能將破損的部份隱藏起來，然後將它放入
紙袋中。

　　掛掉秋秋電話後，這火爆浪子又打了兩通，小波不想接就讓手機一直響著，
6 ^6 ^7 ?, O. A' f* ^2 ]人呆坐在沙發裡不知過了多久，當電話又響起她才回過神，看看來電顯示是李老
( S; m1 d8 J: c% _師打過來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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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心波，你生病啦。」是不確定的語氣。

　　「嗯，全身都痛，好像感冒了。」

　　「啊，你的聲音怎麼變成這樣子，聽起來像鬼一樣好恐怖，去看醫生沒？」
8 e0 N2 y6 x+ s
　　「還沒，我想休息一下，明天應該就可以到學校去了。」
% x; m/ p* e& {
. M+ ~, Y8 E1 a5 T; Z5 j. F　　「我中午幫你送吃的過去好了，想吃些什麼？」

. x- s7 @" D# Z' n3 }, i　　「好啊，那你買塊批薩我們一起吃。」

) b' U- O* W8 ?2 `. I7 V5 s　　「沒問題。」

　　接到李老師的電話問候，小波心情好轉了些，中午時分李老師提著批薩飲料
大包小包來到小波家中，手彎裡還抱著一大捧花。

　　「哇！你真是來探病的啊，買吃的就好幹嘛還買花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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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哪跟你這麼濃情蜜意呀，這花是送到學校來，我幫你簽收的。」

, V, ~1 |" W. m2 c0 c# `　　「誰送的？學生嗎？」

　　「好像不是，卡片上寫著：給大海臂彎裡的小波……」李老師故意退後兩步
躲開小波，再從口袋摸出一張卡片照著上面的字唸。

! O* ~7 \* S+ e# a: g; B5 J　　「啊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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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嘻嘻，什麼叫做『給大海臂彎裡的小波』？這是誰呀？我可以幫你拆開看
看嗎？」李老師作勢就要拆卡片。
3 J; A" `; d! y' p6 {- W
　　「不要不要！」
' l# `3 a. O* e1 w/ t
　　小波知道那是秋秋送的花，她急著要去搶李老師手上的卡片，人從沙發跳了
起來，不過忽然間腳下一癱，整個人像是軟掉的皮球一般跌在地板上。

/ _4 L% s6 W; f( Z! y　　「唉唷，痛死我了啦……」

5 ~# u) a: V; H" I' o7 c" x　　「啊，對不起對不起。」
. M1 v5 H  E/ V4 |# X
* D! R+ n, ]9 L" n/ Q7 |( P$ F　　李老師趕緊過去將小波攙起來讓她坐回沙發，才一坐下小波尾椎傳來刺痛，
4 o8 Z% ^. Y, e" Q: u又是「啊」的一聲。
( a, Y+ s$ i7 Y+ p+ ?
3 U) W# B( _% N+ V* j4 z　　「我看你前兩天還好好的呀，怎麼就變成這副德性。」

　　「我感冒……」

　　「是喔？你看看你，站也站不住，坐也坐不穩，眼睛哭腫成這樣，聲音也都
啞了。心波，你到底是怎麼了？」

# z% J4 k1 Q# [3 n% e4 Q　　「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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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s' m; S: T; H+ B$ D1 o　　「這送花的是誰啊？」李老師將卡片還給小波。

+ O& A% O3 a- d- _: k# J　　「朋友……」
2 ~" q7 W8 g/ y; z5 t+ X
* m1 }/ s; K1 L: h. ~8 c　　「朋友？跟你的『感冒』有關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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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@7 p, ]& }5 q2 B7 ?3 {( u* h　　小波搖搖頭，欲言又止眼眶的淚水則早已控制不住。她說無關就是無關，李
老師看小波那麼為難也不忍再追問，她靠過去拉起小波的手，拍拍手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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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好了，不提了，我們吃披薩吧。」
( M# L7 A- O2 C% _# R2 E+ R0 A& e
　　「嗯。」

　　李老師的父親是學校的教務主任，母親是音樂班的鋼琴老師，從小就生長在
傳統禮教的環境之中，塑造了她嚴肅的道德觀。小波心想，要是讓她知道秋秋的
事，肯定要失去這朋友，這件事絕對不能說。但不巧的是，這時候手機又響了，
正是秋秋。

9 I' Q6 X  }9 |# e# p8 F+ l8 y9 S. ?　　「小波，拜託你不要再掛我電話了，你聽我說。」

. ^, E% i( Z  J; \# o　　「……」

. C% R& d) L0 H9 B& \3 O' ~1 E　　「小波，你知道的，我實在是太愛你才會這麼做的，我也是很痛苦呀。」
4 W3 O! w4 _4 _) ?# u) X: W
5 I+ v6 p9 W# m　　「……」
& D! V+ Z# J0 }2 {  S' U
　　「你還在生我的氣嗎？」

　　「……」
" P# Y# d3 a7 h  d7 i: u
　　「小波，你還痛不痛，有沒有受傷？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8 V' m/ F( F! n& `( m　　「小波，我知道我錯了，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對你了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「小波，小波，你有在聽嗎？你不要不說話嘛，你有沒有收到我的花？」
! ~3 V7 G: l: ]$ _
% I; }$ R9 V3 A; y# O1 o/ K' n　　「嗯。」
% b0 _5 B2 J; r/ c
& @/ Z! ~; a! Y; e4 N3 Y$ k! I7 t　　「那是我今天早上特別到花店挑的紅玫瑰，很美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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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Q3 F# D. j! E# |　　「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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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小波，晚上有沒有空，我陪你到百貨公司挑衣服好不好？我買一件更漂亮
( P) l& Z& t" |; }1 Q9 P8 E的洋裝給你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! W2 `- U1 P; G' H　　小波聽到這裡不聽話的眼淚決堤般的流落，她再度把電話切掉，心情又回到
昨天晚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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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f6 A% `1 U( @# N6 {　　李老師放下手中的杯子，她不知道該怎麼辦，只好陪著小波一起傷心。事到
如今也不好再對李老師隱瞞，小波終於還是跟她說了一些秋秋的事，除了昨晚發
生的之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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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你要離婚嗎？」這是聽到外遇的第一個反應。

& O" [3 y! d# `$ g2 F. J/ v- d2 d　　「絕對不會，我很愛我老公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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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可是你怎麼可以又愛另外一個男人呢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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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w6 E4 v" \) h　　「我沒有……」

　　「這樣子是不……好的，不是嗎？」

　　她本要說「不道德」，想到主角是自己的好朋友，於是趕緊轉口。對於這段
! e; j: C5 Z6 i+ y+ l  E感情，從頭到尾小波只是接受，經過昨晚，她確定自己並沒有愛上秋秋，她只是
* ~" W. w7 n8 A  U+ p愛上被追求的感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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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b! t* r' s# F5 z5 n9 F5 ~　　「那就該拒絕呀，這樣子會傷害到你的婚姻。」

　　「我知道，我會盡力的。只是他真的很愛我，讓我很難拒絕。」
9 T1 t1 t* l+ @) Y- Q5 ?
　　「而且你要想到，這是……這是違法的……」李老師這回找不到替代詞只好
) |7 e/ E3 X! `% ~9 B把話說完。

' i. k% C; D9 i6 a6 t1 A　　違法？是「通姦罪」嗎？小波搖搖頭，心裡苦笑不已，她想，單純真是一種
+ H: I- {6 z  j+ U4 h) I$ j幸福，可惜自己好像有點回不去了。
* D# [* U  U6 o; G: l3 S% f/ V
+ U3 _0 ~+ L( J! g: x' q　　小波不想再談傷心事，經過一夜的折騰早餐也沒吃，到了這時候她的肚子已
經咕嚕咕嚕叫了許久，攤開在桌面的披薩是她最喜歡的食物，李老師知道她愛吃
所以特地帶了一個大的，海鮮口味，撇開昨晚的傷痛不談，跟李老師這樣的午餐
小聚其實是蠻輕鬆愉快。

* ^% f3 n" P3 o　　「對了，你上次不是說有一位朋友開服飾店，什麼時候帶我去呀？」

　　「是啊，他店裡的衣服很適合我們在學校裡穿。」小波一說到衣服就眉飛色
$ k3 T4 M* ]! b舞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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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就是你上次穿來學校的襯衫嗎？」
1 d# z( x' e' S& u
　　「對，那就是在他店裡買的，你跟我去，他會給我們打折，很便宜唷～～嘿
嘿……」小波腫著眼笑起來好詭異。

　　「這麼好的事，那你一定要帶我去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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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他人真的很好，而且，除了店面之外還有自己的工廠，衣服好多喔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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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^" P, S# a& u: Z　　「是哪裡認識的朋友啊？」
$ N& c0 N0 }' i' m
' i+ J& G% B8 X　　「是我們網站上新來的網友。」

, H: Q- m9 F1 X& l1 H7 A8 }　　「喔，是網友啊。」李老師的聲音沉了下來。
6 E: ?$ z1 U9 P. @: P
　　她心裡想，怎麼又是網友。她有點後悔要求跟小波到服飾店了，覺得這樣子
扯來扯去交往會變得很複雜，至於為什麼會變得複雜她也說不上來，大概是對李
老師而言，「網友」這兩個字帶著太多負面意義的關係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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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接下來幫鹽巴說了許多好話，不過李老師始終抱著三分的戒心，沒來由
的戒心。小波真有股衝動要把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拿出來，告訴李老師，「你
( x# s* e* H  L  s! H2 j! \  R" {看，他人真的很好，這就是他特地為我留下來的洋裝」，只可惜這件傑作已經毀
了，她沒辦法這麼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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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心想，就只是買衣服罷了，何必考量那麼多，網友也是個朋友呀，不過
是從網路上認識的，就像從學校裡認識，從宴會上認識一樣，又不是頭上長角背
上長刺，幹嘛那麼排斥網友呢。
7 z5 Y2 ]3 r8 c* |
# _5 q$ h- t" p  O/ ?　　李老師既然興致不高，小波也沒想勉強她。反正自己現在這副醜樣子說什麼
# v1 K3 O4 i0 v8 \2 p7 C也不能出門見人，就算李老師要去鹽巴那兒，也得等一陣子，等小波眼睛的腫消
, o9 z1 j+ e! M4 ~5 D了，等心情平靜了，等小波想清楚如何跟鹽巴解釋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為什麼
會變成這樣子，才能再去鹽巴的店裡找他。

　　不過話說回來，就算小波帶著李老師登門造訪，鹽巴現在恐怕也沒空接待她
2 F' ^" T- ?. n$ M0 H: l們，他跟薇薇正打的火熱，自從那一夜起，鹽巴就迷上了與薇薇做愛的感覺，因
8 A6 h" S! ]% \) D" }為薇薇的性經驗實在是太豐富，她總是在鹽巴剛熟悉節奏的當口就換新的花樣，
9 i% k, A1 ]3 `/ |+ |0 ~; r$ f$ ~9 p攪得這位在室男神魂顛倒，樂不思工作，整天與她兩人廝磨。

　　今晚，他們兩人在鹽巴的店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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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要離開台灣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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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啊！你要回美國了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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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辦公室裡，鹽巴斜靠在辦公桌邊緣，薇薇雙手從頸後環抱住他，兩腳踩著
桌緣跨在他的腰間，臀部帶著身體有節奏地擺動。

　　「不是回美國，要說是去美國，回台灣才對。」
6 K; V% l: c, v- ?1 G
　　「喔，還不是一樣，什麼時候？」鹽巴已經數不清這是薇薇姐帶他做的第幾
$ m: J) ?" Q0 X* \1 u* f5 O種姿勢了，這時兩個人的重量都加在辦公桌上，晃得天搖地動，卷宗紙筆散了滿
桌滿地，抽屜一開一閤地打著拍子。

　　「後天晚上……」

　　「嗯……」
+ ~2 e% z) @! G3 U8 E- U
6 c2 r$ _0 m" N) B: u- g$ r3 ]' D, U　　「……的飛機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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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腳下要挪移步伐調整重心，腿上還要使勁頂著，手掌則是牢牢抓住她的
9 @& B8 O; H  g5 b+ M. F9 ~腰，就怕一不小心給滑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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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這麼快啊……」

5 {/ r0 g) o! b0 K. S2 k- x( o　　「不快不快……唔……已經好久了……」薇薇嘴裡說是不快，下半身卻是越
1 e/ j- x4 ], m1 Y- u6 l; v貼越緊越扭越快，她讓鹽巴深深地埋進來，沒給他有溜出去的機會，桌子劇烈搖
) {' h( x1 ?2 @. F: Q晃，抽屜拍打的聲響也越來越大，一副快散了的樣子，鹽巴聽了這聲音不知為何
2 F; }% f* m2 I! H* k5 |越是興奮，覺得全身每個部位都在充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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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{' @6 D- \4 z! ~8 c' C# h　　「嘟……嘟嘟……」是電話。鹽巴反射動作就要伸手去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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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許動！ＭＹ　ＧＯＤ……唔……唔……」

3 x% F3 ]% P' I# p7 G: b　　「嘟嘟……嘟……」

& _! P0 C+ D3 V' M0 Z/ {$ @9 V0 J　　「喔！ＦＵＣＫ！Ｕ！」

　　薇薇一腳把電話踹下桌子，匡噹一聲，話筒脫開，話機也不再發出聲響。臀
部還不間斷地扭轉，拼了命似的在磨蹭。

  p6 z4 g! K/ N& M, _# v% H　　「唔、唔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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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喔……喔……我要出來了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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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薇薇頭頸後仰，讓大波浪的長髮懸在半空中擺動，貪婪地享用著快感。全身
充血的鹽巴脖子上爆出兩道青筋，他快撐不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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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快！快！ＯＨ！ＧＯＤ！唔！喔！」是叫鹽巴快，還是要自己快，薇薇也
. K& f) p3 Z! c7 N( R分不清了，嘴裡唏哩呼嚕不知喊些什麼。

# ~4 Y% R9 y9 ^9 v　　「啊～～～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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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最後，兩人在一片呼嘯聲中同時到達頂點，至於紙筆、卷宗、快散掉的桌子
還有被摔裂的電話，他們都沒空理會，不過之後，當鹽巴重新拾起電話機時，彷
彿聽到話筒那端傳來掛掉電話的「喀啦」一聲，他愣了一下，再次確定電話機只
2 {. y. T  G. X是外殼裂了，話筒嗚嗚的聲響跟平常一樣，並沒有壞。

　　這下慘了，「電話接通了嗎」，「是誰打來的」，「對方聽到剛才發生的事
了嗎」，鹽巴心裡冒出一堆問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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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t2 V, @, v$ R8 h1 z& l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七）

　　小波：「居然在網路遇到你，真是稀客呀！」

　　鹽巴：「是啊，最近比較忙。」

　　小波：「打電話到店裡你都不在。」

/ \4 E  Q% N5 t/ V: P　　鹽巴：「啊？真的嗎？」

: O: y) r) U# c2 E' j& j* ~+ Y　　鹽巴想起昨天晚上的電話，『該不會是小波打來的吧？』他想，如果真是讓
! v  G, o8 a4 l; |1 }5 T小波聽到昨晚跟薇薇的最後一段情節，那就糗大了。

　　小波：「每次打去你店裡都是助理接的，打你手機你又不開。」
& }1 l: _; ]" q& j
　　鹽巴：「找我那麼勤做什麼？」

　　小波：「想你呀！」

　　鹽巴：「呵，少來，八成是缺衣服了才會想到我。」

' Q9 K; R) B4 X. o7 l2 v0 I" t* K+ c　　小波：「啊，怎麼被你猜到了？我要帶朋友一起去，你要打折唷！」
9 W: f9 I+ |9 D& U3 C" }2 T
　　鹽巴：「沒問題。什麼時候過來？」

　　小波：「明天晚上。」

  C9 d/ U, ?; c, ?6 C( ]& g　　明天晚上鹽巴要送薇薇到機場，哪有空接待小波他們，鹽巴不想告訴小波實
+ s- v6 n; M* ~" R. h# l2 m情，而是想另外找個理由改時間。這個動機倒有點奇怪，薇薇姐嚴格說來不算是
) V: u& F4 C. l' ?0 i女朋友，小波更不是，『為什麼要瞞著她？』鹽巴東想西想就呆在螢幕前。

2 M- D. Q! B% o* d) h& P　　小波：「喂！睡著啦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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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d( Z9 s9 Y6 [4 K　　鹽巴：「明天我媽媽要上台北。」鹽巴下意識地打出一排字送了出去。

6 G7 F" H5 N& W1 {, F　　小波：「那後天囉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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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後天我媽還在台北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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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m0 N( ^! _+ r- X/ b% @$ H　　小波：「喂，你好沒誠意喔！」

　　鹽巴：「我媽很囉嗦，你們不會喜歡看到她的。」

$ q! n+ e/ u" H( ]- @* f4 q　　小波：「不管，我們明天就去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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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C$ h3 l1 j+ h/ U+ t( f　　鹽巴：「……」

3 [, D9 j' a  O$ P　　一陣討價還價，鹽巴好不容易把時間挪到後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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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p) ]- D. x: s. C6 m9 F" v　　鹽巴的媽媽真的是要上台北來，就是後天，鹽巴接到媽媽的通知，說她這次
+ z) |  d6 K( x% r: z上台北將會帶一位小妹在身邊，那是鄰居金水伯的女兒，翠蘭，也就是她想要鹽
- ^% }2 M. g* I巴交往成親的對象。她三番兩次催鹽巴回家相親，鹽巴總是找理由推辭，老媽終
; k* R8 v; O% O% s5 [7 x- y: @於再也忍不住，只好讓翠蘭上台北，說是要帶她來台北遊覽玩耍，其實三個人都
心知肚明，這是別有用心的安排。

$ z) Z: n/ r+ b　　還好薇薇是明天離開，要是班機在後天，鹽巴恐怕最後還是會放棄送她去機
場，因為鹽巴很怕媽媽，不是怕她兇，是怕她囉嗦，管東管西任何一點芝麻綠豆
的小事都不放過，更麻煩的是她老人家想像力十足，要是讓她知道鹽巴送一個大
, h% b* R- x1 J他十歲而且是離過婚的女人去機場，鹽巴包準三個月沒清靜的日子可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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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只是一趟車程，有這麼嚴重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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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D. P/ `1 c8 Z　　「唉，薇薇姐你有所不知啦！」

　　鹽巴載著薇薇在下著小雨的夜晚往機場去，開車的視線不佳，他不敢開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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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還有更嚴重的哩！」

　　「你說相親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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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是啊，多尷尬的場合啊！」

8 T- M" B6 o# W　　「對方不是你的青梅竹馬嗎？」

　　「才不是哩！是小時候的鄰居，我上台北唸書之後就沒聯絡了。不熟不熟，
+ a6 a! U) G- a8 U完全的不熟。」

　　「就是不熟才要相親不是嗎？」

' r/ i7 h1 M8 M0 @& V7 X　　「話是這麼說沒錯，不過你想想看，兩個素不相識的男女面對面，擺明了問
對方要不要跟自己結婚，這不是很奇怪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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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哈，相親不是這樣子吧？」

2 l! z' `  P5 B* V+ ]　　「不然呢？薇薇姐，你有相親的經驗嗎？」
: F8 d) x; `4 I. j8 y2 G2 L% z3 j
' Z$ F9 F8 u+ e  {$ f# K　　「我？你說我的個性需要相親嗎？」

# w' i% t$ Q4 F- [! E　　「哈哈哈……」薇薇此話一出，兩個人笑成一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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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r5 B$ c; {( Y' k8 \　　鹽巴在昏暗的街燈下找到了交流道的入口，小心翼翼地轉上高速公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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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j9 j4 f$ D& l5 ?. x; h　　「我看你最近真是走桃花了，說不定坐在公車上都會有人自動過來幫你口交
8 j( D- S3 t4 g! \% y) e5 I呢！」
8 U0 J; w+ l+ b. o. z' _# r
) S0 v6 ^! B1 d: s8 B　　「哈哈！薇薇姐你別那麼誇張好不好？好像我是個花心大少一樣。」

2 ]$ b+ y8 E( [　　「小兄弟，我說你走桃花是瞧得起你，桃花這種東西，不是每個人都走得起
# L4 g5 ?, J/ @的。」

　　「是嗎？『桃花』聽起來不像是恭維的字眼呀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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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唉，說到這個你就懂得太淺。不管是男人女人，能夠走桃花就代表他還有
幾分魅力，潦倒的窩囊廢是沒本錢走桃花運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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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高速公路上車真多，在雨中走走停停，鹽巴的大車子顯得有點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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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_# ^) s- [6 [  A　　「你是說我有女人緣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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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說女人緣是比較籠統，應該說現在的你有吸引女人的條件。」

　　「還好吧，我到現在都沒有女朋友啊，這又該怎麼說？」

　　「那是沒機會，一個人只要有條件、有魅力，機會一靠近，自然就會爆出火
- G8 Q# b6 I% ^) P花。」

　　「呵，你講得容易，我自己倒不覺得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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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男人吶，我看多了，眼睛一瞄手指一掐就知道這個人有幾兩重。」

1 h% g# F9 }$ {# o" N　　「是喔，那我有幾兩？」

　　「我看看……」薇薇伸手往胯下把去，害鹽巴嚇一跳隨腳踩了煞車引來後面
$ {7 B+ q9 ^; C& i3 r5 u車子一陣喇叭聲。鹽巴轉頭看薇薇正淫蕩地笑著，手還在褲子上搓揉，沒打算離
  C0 M8 b' {0 G* r開的樣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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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z  s0 a1 _* |) J/ Q: o; \　　「你放心，我的小寶貝，秋秋不是你的對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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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怎麼知道？」

　　「我不是告訴你了嗎，大姐我上過的床比你搭過的車多。」薇薇露出詭異的
/ ^) d  d: E+ r0 E: b8 ^6 i3 r  L眼神。

, O! J* w- }. ?: d/ _9 H2 ~' _* T9 D' _5 U　　「呃……你是說……你跟秋秋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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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是的，我跟他上過床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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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W3 D% @. R* V# Z　　「哇！」

　　這時薇薇已將鹽巴的褲拉鍊拉了下來，黃色內褲滿滿的鼓著，看上去像是一
隻將要破繭而出的蟲身。

3 `' X8 Y$ k9 S) _) T8 S: y  m9 R　　「呃，薇薇姐，我們在高速公路上……」
; g0 q; X. H% ~% y. y4 x) }
　　「男人有三分之一的魅力要靠這傢伙。」薇薇沒理會鹽巴的提醒，輕撫著鼓
起來的內褲繼續說：「秋秋上下長得沒你好，年紀老你七、八歲，體力比你差，
重要的是他開的車遠不如你，加上身後一個老婆三個小孩，你說他哪一點勝得過
& S. n$ N/ s* [你鹽巴小老弟呢？」
5 n, O. w! ~8 y4 y" P- G, s
　　「干車什麼事？」

　　「當然不是直接跟車有關，但是你要知道，在某種程度之下，車子代表一個
男人的財力跟品味，好車就是好的財力跟品味。女人未必愛鈔票，但是你開著名
車載她上高檔的館子，進豪華的飯店，我告訴你，沒有女人擋得住虛榮的誘惑，
9 w" |6 C6 ~4 E. ^% j6 S你說這是每個男人都給得起的嗎？」
! q. ^1 {! C3 O. {1 }: T2 l( }  [
　　「但小波說他很浪漫，這點我不行，唔……」

- T2 c- T  I, y6 N, `& y　　薇薇解開鹽巴的腰帶拉下黃色內褲，破繭的蟲兒蹦地一聲跳了出來，不過沒
4 }3 e3 u  n# x( @# G  m跳得出薇薇的手掌心，才握上一股冰涼就從根部直傳腦頂。
' F' H1 B8 F; Q1 m- F1 f5 [
5 Q; I0 y8 |7 I+ i" k　　「沒錢浪漫得起來嗎？甜言蜜語跟玫瑰花，這種把戲只能拿來騙騙十七、八
: v! Z; P# `; ]0 I5 h7 h9 _歲的小女孩，真正有點歷練的女人不吃這一套，性也好，物質也好，她們要確實
, o7 ^$ Z' W1 [: ?' n  h$ @的享用一些東西，也許是趁她還未凋謝之前……」說到這裡想到自己，薇薇沒再
說下去。

　　「薇薇姐，這樣子很危險。」鹽巴挪動屁股，讓自己更舒坦一點。

　　「危險是另外一種吸引力，你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安全，安全到沒有什麼挑戰
( }+ D% s- t# o+ q3 P: A, J8 b! Z  }性，如果能讓她覺得你不是她想像中的穩當，她就會更主動一點。」

9 f6 a, r* o6 r1 {　　「喔，喔……危險。」

6 P' r% _+ p# c0 Q( d% ^! b　　「嗯，多一點危險的感覺，小波很快就會放棄秋秋了。」

* c, t8 u& e" X  }, V  a　　「喔，不行……」
: F" V, D5 O7 E$ K- M
$ K/ u) F& O4 m　　鹽巴頸部以上要注意路況，腰部以下要享受快感，真是忙得不可開交。薇薇
7 A" _5 c5 f- ?% D- Z上上下下套著，最後索性趴上駕駛座，手口併用玩得不亦樂乎，腰部以下傳來的
+ `+ X/ f% ?0 o. V感覺一陣強過一陣，鹽巴不得不把車速放慢，他心想，如果這時撞了車，恐怕要
上社會版新聞了。
( R4 p( x5 C* w7 \  g0 S: J3 F
　　車子一部部從身旁超越，鹽巴忽然覺得每輛超過去的車子都望向這裡，他臉
又紅了，不過薇薇卻沒發現，因為她正埋首於方向盤下，品嚐著離國前的最後一
# @: i8 y' E& h, W: O餐。
8 U' w- m$ D- L' V% v% ^% U0 Q; R
　　「隆隆隆～～」噴射機起飛了，鹽巴目送著薇薇離開，結束這段驚奇之旅。

　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

　　鹽巴的住家就在店面樓上，他已經將主臥房空出來，準備迎接母親大人的光
臨，店面跟辦公室今天也打掃得特別乾淨，省得媽媽一進門就輕易找到理由碎碎
5 [6 B: x) b7 ~8 f1 x唸；前天被薇薇踢壞了的電話機，本來用膠帶纏好了，功能一切正常，但鹽巴左
看右看覺得不放心，還是一大早就催隔壁通訊行的小陳來換掉。

8 a! R: T: O5 o0 a8 U( Z3 @　　戰戰兢兢如臨大敵，就當一切都佈置妥當，新安裝的電話響了。

8 E6 h" {# N2 R% E# P　　「鹽巴嗎？」

/ W, D' c  w6 A" ?7 Z' B3 o+ F; e　　「我是。」

　　是秋秋，鹽巴忽然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，不曉得這個人打電話來做什麼？

　　「最近還好嗎？沒看到你的ＩＣＱ，不會是在躲我吧？」

5 L+ \$ T3 c3 }3 O* I3 ?# l　　「啊，沒有沒有，我把ＩＣＱ殺掉了。」才怪，鹽巴就是在躲他呀！

9 [( q8 e. J- ^5 O　　「沒事，特地來謝謝你送我們小波洋裝。」

　　「呃……不算什麼啦，自己店裡的東西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% j4 Y' G' `4 D; r+ A/ T　　鹽巴三兩句就被套出來了，秋秋因此更確定自己的猜想是對的，這兩個人真
有一段不為他所知的交情，他現正在電話的那頭氣得滿臉通紅，就待要發作。
- m& }" c; U9 Z7 L* N
1 C2 V- `. c! m$ _/ k　　「小波很美對不對？」
0 L. I0 l4 Z7 _
　　「呃……是啊！」鹽巴感受到氣氛不太對勁。

　　「你很喜歡她嗎？」
7 Z/ N- q3 f; n9 ^6 G! N+ j7 x
) y7 Q4 B* b: d7 ~$ ?* v# L: k( p　　「呃……秋秋你……」
% Y7 f1 s' M9 B$ J9 Y0 a; g4 }
　　「大男人，說話不要這樣吞吞吐吐，是就是，不是就不是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/ l  m6 N/ M9 u, B9 f7 {- @* s　　幾天不見，換了話題，秋秋還是那樣咄咄逼人，令鹽巴喘不過氣。

" o4 {6 E' u' K/ n* x　　「她老公已經兩三年不跟她做愛了，這個你知道嗎？」
, N- A+ l2 U& E/ @3 b" ]
( @: L; y5 w  b* G- J% k" L8 _$ @　　「……」這話突然從秋秋口中說出來，著實讓鹽巴愣了一下。
2 h$ P- S; `* ^8 ~1 g
　　「小波不能沒有我，我很愛她，她也很愛我，勝過她老公，這個你總該知道
, F3 Y4 b2 i' U: q# Q吧？」
# a" q; n% w9 N/ y* ^! B6 M6 k
　　「知……道……」

& I* R0 ~6 K. U' G　　「既然你都知道幹嘛還來淌這渾水？你想她身邊還會有妳的位置嗎？」

　　「呃……我沒這個意思。」
2 ~! q+ w' `) K# y/ _7 s
　　「沒這個意思最好，你以為送件洋裝就能做這做那嗎？」
; x( m- o8 N+ @4 v
8 L6 q4 [  |: B% F* H　　聽到這句話鹽巴有點不高興了，他送小波洋裝不能說沒那麼一點男女的情愫
在作祟，但是他可沒像秋秋說的那樣齷齪，直把這種禮物當交換。他跟小波只是
朋友，從剛認識的時候就是，現在也還是，沒道理要受秋秋這種言語上的侮辱。
4 C( W$ x7 M- K) @$ n, X  Q
+ i7 S# O$ A2 W) Y7 t% H　　「我不是那種人，小波也不是。」
) B7 a4 D3 u0 V4 W1 g' G9 z' I
　　「到底是不是你們自己心裡有數，用不著跟我解釋。」
3 L. r7 x/ X  r
　　「是啊，要解釋也該是跟她老公解釋才對。」鹽巴火了，竟然在電話裡跟秋
) v4 P0 H' t4 a0 t# x) _秋槓上。
1 v/ ~2 m9 L: ?2 ~% C
　　「好，鹽巴，你若真打算攪局，我會讓你有機會去跟他老公解釋個夠。」

: a: T0 T: j$ P( c　　「不用了，這種機會留給你自己用吧！我跟小波真的就只是朋友，你不必跟
# c1 L( q% |8 E- ^: |我說這些，你該擔心你的老婆跟她的先生，而不是我。」
* S5 G1 _  h: B" L, O5 J, O
　　「我跟小波兩家的事輪不到你說話，你別以為你單身就想來搞破壞，我告訴
你，就算是擺地攤也有個先來後到，你有種盡管來好了。」
. \; X# l' W$ L8 b% A* S& T
　　就這樣，兩個人對話漸漸沒有交集，鹽巴不甘被誤解，秋秋則是急於表示佔
有……就當兩人越講越僵音量也越來越大聲時，一位穿戴鮮麗的老婦人走進了辦
; [: i$ o+ S; z$ V公室，鹽巴急忙把電話掛掉起身迎接。她是鹽巴的媽媽，身後跟著一位羞澀的女
孩，就是翠蘭。
+ O2 d5 s- p4 g3 ]; d
2 B; M2 v7 p# |) U, P　　「跟誰講電話？」、「聲音那麼大，外面都聽得一清二楚，吵架嗎？」媽媽
7 k1 F" \" K5 `) r0 O- b一進門就是連串的問題，鹽巴一個也沒法照實答，隨便胡亂說個廠商的名字塘塞
4 ^5 i2 F; {; w( I; A+ `5 u+ p! X過去。「小波是誰啊？」鹽巴心裡大呼不妙，怎麼連小波這個名字都被媽媽聽到
/ G% |9 Q! U7 Z" |# J6 u5 b了？這下要花許多唇舌才解釋得清楚，說不定還要跟她解釋什麼是網路、什麼是
ＩＣＱ。
. d1 o3 M' t/ u+ p4 z! e# `
　　他一面敷衍一面趕緊將媽媽行李提到樓上臥房，「門市的小姐換人啦？」、
「生意有沒有變好一點？」才上樓這麼一小段路也讓鹽巴倍感壓力。
  t% k/ o8 W* l; S( b' c! \
' N' ?2 ~+ c# o: f) \! E　　「你不要嫌我囉嗦，我是關心你為你好才問的。」
+ _4 B5 U) E( ~2 m$ s, S- }% u
　　「我知道啦，這裡一切都很順利，你就不要多費心了。」
- e- \1 ?$ l# }. t: F6 Q. \
　　臥房裡一張大床本來是鹽巴一個人睡的，為了媽媽要上台北住，鹽巴特地換
5 `- m$ i5 |1 h5 }- T$ r了一套新被枕。

　　「只一套喔？那我們翠蘭呢？」

6 E) ?1 W  ^. ~; z4 J7 Z& `　　「我幫她準備好客房了。」

　　「那你自己睡哪？」
% E2 n2 \1 U) d& I9 q
　　「我睡視聽室就好了，那裡有大沙發。」
6 N$ E! ^# F, b( i# @& T
/ p) O  X/ K: f9 K% q　　「唉，視聽室怎麼睡？不要不要，翠蘭跟我睡這裡，你去睡客房。」
. L1 n- W6 E8 z# N" D
　　「兩個人睡這裡太擠了吧？」

. K$ W. ]4 J! v9 W0 a) f8 V　　「不會擠，我喜歡跟翠蘭一起睡。」

　　媽媽邊說邊把翠蘭拉到自己身旁，鹽巴看這舉動心裡有說不出來的彆扭，而
翠蘭自始就是低著頭不說一句話。媽媽要鹽巴去客房把被枕拿過來，並對著翠蘭
使眼色，要她過去幫忙。

9 F' k( W/ @( w　　鹽巴長翠蘭四歲，他們兩人從小就認識，不過跟青梅竹馬這四個字沒什麼關
7 L5 U) w$ M8 u係，金水伯跟鹽巴的父親是至交，兩家人本來就走得很近，鹽巴記得小時候大人
們總會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指指點點說些婚嫁的事，當時年紀小不明就裡，長大之
後知道那都是些玩笑話，不會有人當真，後來鹽巴上台北唸書就再也沒有聽過這
些話題，直到最近一年媽媽才又重新提起。
6 Y0 D/ r. F+ ]: e1 D6 X
　　來自鄉村的翠蘭五官長得端端正正，她的生活過得十分簡樸，國中畢業後就
  O5 ~+ g5 A4 h5 T5 G* l+ q6 l在家裡幫忙，金水伯山上那片果園都是她在照料，每天就是跟柳丁香瓜說話，皮
膚曬得黑亮亮，眼睛裡透著單純的稚氣，在鹽巴眼中她跟當初離開老家時完全沒
- W: ~' q" ^7 {兩樣，但儘管如此，兩個人已經十幾年沒說過話，見面還是像個陌生人，事實上
& K: J, L4 U# k* q+ ?翠蘭比鹽巴還要扭扭捏捏放不開。
2 ^/ N0 k$ s2 e- w- L! I5 |
　　客房空間小，鹽巴走前頭翠蘭跟在身後，就當鹽巴彎身要去拿枕頭的時候，
" S+ I+ k- `: e. X2 q$ e/ a翠蘭忽然從後面伸手過來：「不好意思，我自己拿就可以了。」

　　「沒關係，我幫你拿。」鹽巴將枕頭提起，這讓翠蘭撲個空，重心偏離，眼
4 {, f4 |" C1 K# t3 R0 E看就要跌跤，鹽巴伸手要扶她卻反被翠蘭拉倒。
6 F4 y' Z4 \2 m* n; N% k
& l5 R+ F1 J' ?　　一上一下兩人疊在床上，四目交接，八條手腳不知往哪裡放，鹽巴急急忙忙
% \- O- y; g2 b2 k2 N) G5 r. R要爬起來，居然一掌往翠蘭的胸部壓了上去，才一接觸，手裡立即傳來不道德的
1 K) p5 b/ N8 t* T觸覺，鹽巴馬上將手收回來，不幸地，這麼一來鹽巴再次跌進翠蘭的懷裡，差點
連門牙都撞斷。
) P9 y( \" t0 Z% Y/ W
: p5 ?1 g) q$ {8 A　　等到從棉被枕頭裡掙扎出來，這兩人已經是滿頭大汗，鹽巴臉頰脹得像剛出
' ^" }  N4 F: Y- P蒸籠的壽桃，翠蘭則是羞得紅了眼眶。
（八）
3 \& W3 E' D+ k7 M2 b2 i
　　鹽巴媽媽難得上台北一趟，下午她要去汐止找五姨媽串門子，不過翠蘭被留
在店裡，媽媽交代她要幫鹽巴顧店，熟悉熟悉人，也熟悉熟悉店。面對這樣的安
# b5 h% F+ ~! J排鹽巴有點受不了，他懷疑老媽在家鄉是不是開了「老闆娘先修班」，不然怎麼
7 s* c& H) D) o8 q會把一個鄉下女孩帶上來台北之後就這樣丟給他。

" S5 S$ J0 I8 q! ~! [% h　　不過受不了也得受，鹽巴怎敢吭聲，他從小就習慣於乖乖接受媽媽的安排，
9 `) V+ l  y0 O$ C% ~" ~9 Z這種場合實在是遇多了，鹽巴自有一套應付的方法，媽媽一出門，鹽巴就把翠蘭
請到視聽室，來個陽奉陰違。
& S) H6 j' W9 V, k* F
　　視聽室鋪著綠色的地毯，面積不大但是感覺很舒服，牆壁當中一塊特大的螢
幕，天花板的投影機就投射在上面，兩邊大大小小的木箱子亂中有序地排列著，
那些是喇叭音箱，每個都價值不菲，螢幕對面是一張黑色的長條沙發，沙發旁邊
是層層疊疊的機器跟各式各樣專業的視聽書籍，當中最令人眼花潦亂的就是大大
/ E$ c3 N" c! N! g4 v! x, A小小的搖控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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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Y- r6 H/ D6 E　　翠蘭一進門就呆掉了，她從來沒在機裡見過這麼大的螢幕，更別說那些堆得
: M6 P* Y' Q; U  ~& D像小山一般的音箱跟機器。
! L. U2 [9 I; U8 e  d( f
: F3 T. }* F$ {: @5 k　　「這是我看電視的地方。」

6 J" H# `/ U$ H! M　　「好大喔。」
: g+ F; Q9 ?/ Y) I. g# X! F9 C
) o2 K6 k3 ~: H- W/ y  l9 Z　　「嘿嘿，還好啦。你喜歡看什麼片，我放給你看。」
/ l; e$ f" X, r- N2 a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翠蘭沒看過電影，也不曉得有什麼電影好看。鹽巴翻了翻片盒發現裡頭都是
一些男生看的戰爭片跟武打片，當然啦，還有一些色情片，找來找去找不到一片
合適的，正在傷腦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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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d  |6 {( E4 F$ _6 o　　「糟糕，都是一些男生看的影片，不然我去出租店幫你租幾片回來。」
6 I5 i( H) M0 A$ ]
6 n; U9 y. s. o　　「沒關係，不用麻煩了。」

6 U- {& V" m3 R: f- l, O8 d2 U　　鹽巴打開電視頻道，正在報新聞。

　　「我看這個就好了。」
4 ?8 H8 J; ~& J$ x! T. X
　　「呃……也好。」鹽巴心想：這麼好打發，不早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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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翠蘭看到螢幕上的人變得好大，聲音也好逼真好清晰，心裡莫名的興奮，她
! R% d6 p! X+ A# b) f) r7 R沒想到台北人連電視都做得這麼大這麼棒，真是比鄉下好太多了，難怪爸爸一直
要她嫁到台北來過好日子。

　　「這個是控制選台，這是控制音量，如果你想要聽音樂就開這支黑色的，不
過電視要先按這支橢圓形的將它關掉，如果你要調整環場音效可以按這個鍵，然
後……」

　　「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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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t1 X5 k5 F) }! N6 u, Y1 K/ r$ O　　鹽巴把幾支搖控器大至解釋了一遍，翠蘭聽得暈頭轉向，什麼也沒搞懂，一
臉茫然，但她又不好意思追問，一來顯得自己很愚蠢，二來她覺得鹽巴大概沒耐
9 _6 ~- T9 L! z4 o* c4 l. G心再解釋一遍。

　　「其實很簡單，你就看箭頭，向上向右的就是變大，向下向左的是變小。」

* e2 L- `/ b: \6 q9 Y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「打開電源就按圓圈圈，想關掉就再按一次。」

( x( Z5 l, ]) d9 ~; s8 V+ L　　「……」翠蘭繼續困惑著。
' K( N% _; `  E; Z7 {8 m
2 p' C  t2 s+ d0 o( r- |2 Q1 I, h　　「呃……不過，如果你只看電視就按這個就行了。」鹽巴也放棄了。

　　「我看電視就好了，你去忙吧。」
1 O1 D6 L( O2 I  r0 r
' n: K* _  L$ S　　「好，那你自己慢慢看，我不陪你了，我樓下還有重要的事要忙。」

) F9 ^7 v  e/ ~/ U! e1 w　　鹽巴臨下樓前將視聽室的空調打開，並將搖控器交給翠蘭，於是這位鄉村姑
) Y) u% c, q/ i: ~8 N+ X2 V娘手中又多了一把令她傷透腦筋的搖控器，那是控制冷氣機的。

　　鹽巴其實沒什麼重要的事要忙，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等小波，這件事他必須
  P+ h5 {9 @2 k% i+ `" Q" l" v' ?6 e要放下一切雜務專心地做才行，因為等小波這件事不僅是重要，而且不容易做得
好。小波說下午放學之後就會過來，卻是沒說幾點鐘，鹽巴一坐下來就猛看錶，
每隔幾分鐘就看一次，他轉著手中的筆，一份報表放在桌上，他一個字也沒看進
& |8 D3 \" [/ f9 i. d" a$ e去，更別說是要校對什麼數字。

( t% N) U5 w* e　　不知終點的等待最是令人焦慮，如果等的是一位特別的人，那更是熱鍋裡煎
- _' S% I  r( ]* l" d熬，沒一會兒，他又開始在辦公室與門市間進進出出。每當這種感覺出現，鹽巴
; V3 T9 x* s5 V" Z* ^就更確定一分小波在自己心中的位置，那個位置是從未有人佔據過的，包括薇薇
姐在內。

　　就當鹽巴在樓下辦公室焦急等候時，樓上視聽室裡的翠蘭遇到了一些麻煩，
. h7 k: i5 b/ I$ v% Z  f, N鹽巴把空調開得太冷了，吹得翠蘭很不舒服，她想起鹽巴說的，向上的箭頭就是
變大，於是拿起搖控器對著空調機往一個向上的箭頭按了幾下，想說溫度可以調
高些，結果沒想到電視的聲音變得好大，這可把翠蘭嚇了一跳，怎麼冷氣的溫度
' v- M: x8 r! `# e5 [3 E$ m跟電視的聲音是同一個按鍵。
- J, A2 ~6 Q1 R' O  j- w% Z' l
　　『這該怎麼辦？』她想一想，還是決定把聲音再調整大聲一點，希望室內溫
. i" v* u+ c  H0 x. x$ p% S度可以不要這麼冷，但是過了幾分鐘，空調的溫度絲毫沒有改變，翠蘭這才想到
& G- }* w. Q7 f& P& L. I0 |可能是拿錯搖控器了。
; h% |% x$ x" ~# M) d6 b
　　「奇怪，我記得是這支呀。」
# E. S3 D+ q4 w
6 V4 O& F6 ^7 m　　翠蘭拿起另一支搖控器，往箭頭按了幾下，視聽室內完全沒任何反應，她又
- ?6 U2 n! k! C試試另外的按鈕，忽然，身旁機器「嘟」的一聲亮了起來，並且開始撥放音樂，
顯然這台機器不是管理室內溫度的，翠蘭有點困惑但又覺得好玩，她試了別的按
鈕，發現這台機器可以將同一首音樂變換不同的演奏方式，這實在是太有趣了。
6 X* k, R0 }. r. b9 H
　　「原來這些機器這麼有意思啊。」
6 b1 a$ s) S/ d" b' O9 p: H" @$ [# ?
　　翠蘭不管空調，也不看電視了，她開始玩起沙發上那幾支搖控器，她回想剛
剛鹽巴交代的使用方法，東按西按嘗試著，不過按鈕上都是英文，她還是搞不懂
& t/ t& \+ Z: P大部份的功能，抬頭一看，電視不知什麼時候被她按成一大片藍色，聲音也都不
見了，上面只剩一小排看不懂的英文，她開始有點緊張，怕把這些機器弄壞了。

　　「完了完了。」

　　翠蘭不好意思下樓討救兵，這樣子會讓鹽巴覺得她很蠢，她努力嘗試要關掉
' y1 l6 _" B1 j8 e0 A3 Z這些機器，不過事與願違地她打開了ＤＶＤ，電視開始播放西洋影片，高解析度
; s) p& o" x7 R6 E的精緻畫面，加上身歷聲的環場音效，這又把鄉村姑娘給震撼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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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o9 k, U3 v1 L- e4 [: g　　「哇，好棒的電影喔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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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雖然是英文發音的片子，但對翠蘭來說聽不懂也沒什麼關係，因為影片的聲
光效果就讓她夠驚奇的了，根本無暇再去了解劇情。她看到裡頭的演員都是俊男
# P0 I) @" T8 A3 L5 p美女，在漂亮的海灘旁邊走來走去，海浪的聲音從左邊沖往右邊再到了身後，翠
- m# R" i8 `" D6 [: y蘭的頭跟著聲音轉呀轉真是樂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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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沒多久，翠蘭忽然盯住大螢幕，頭不再晃動。

　　場景轉到一棟豪華的海濱別墅，在房間裡，一個女人開始脫衣服了，雙手不
% }0 H+ |- w0 {, V停在自己的胸部與胯下揉動，表情很是陶醉，但翠蘭不曉得她在做什麼。影片的
+ W; a! s" y4 S% X鏡頭越拉越近，最後停在那金髮美女的陰部，濕淋淋像兩片嘴唇的部位佔據了大
螢幕三分之一以上的面積，這時候它就正對著翠蘭，她簡直是看呆了，當纖細的
  F  ~8 i( U) [; p7 D手指打開神秘門扇的那一瞬間，翠蘭全身不自主地抽了一下。

　　「原來是長這樣。」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女人的陰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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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影片是鹽巴上個禮拜看的色情ＤＶＤ，他還沒看完，片子留在機器裡連他
自己都忘了，原裝進口的ＤＶＤ影片，確實是高解析度的精緻畫面，加上身歷聲
的環場音效沒錯，不過劇情是如假包換的色情片。翠蘭看了，覺得心頭的部位一
直在抽蓄，但她沒像剛才那樣慌慌張張的想關掉所有機器，反而是放下搖控器，
* K( N1 M$ z$ j8 N專心欣賞這前所未見的情節與畫面，她今天真是開了眼界。

% t! H; O9 v8 \, L$ I' g　　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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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~* t  x  B- z; e9 p　　鹽巴經營的這家姿華服飾店歷史已經很悠久了，除了門市之外還有一間規模
8 ], L, N8 h( r6 I1 d; M7 a不大的工廠，他畢業後應徵進入這家私人的小公司，剛開始只是擔任服裝設計的
工作。服飾店的老闆姓周，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先生，這是他經營幾十年的事業，
8 E7 a7 W4 \/ V# K9 G; z7 ^周老闆為人慷慨，又樂於提攜後進，他見鹽巴是個可造之材，進公司短短兩年就
6 l3 N7 _2 _$ \& u' y( j升他做廠長，負責工廠與服飾店大部份的工作，而自己則退居幕後。

  b2 f  \; k3 E5 R2 ]( r　　前年周老闆身體不好，生了一場大病之後更是將公司一半以上的股份賣給鹽
3 X6 L# P  n0 m3 m巴，完全退出服飾店的經營，回鹿港老家含飴弄孫去了，這麼一來，鹽巴便正式
成為服飾店與工廠的負責人。
$ u8 X) z" [1 g6 B5 i( \
2 R& L2 c! L0 F# G, L9 @　　鹽巴是學服裝設計的，原本對經營一竅不通，這幾年來在周老闆的刻意栽培
1 _0 y8 U- l$ g之下才漸漸摸出了訣竅。不過他還是比較喜歡塗塗畫畫做設計師的工作，那才是
他興趣的所在，在當了公司負責人之後，他偶爾技癢時便會親自下海設計新的款
式，像那件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就是他從物色布料，到設計剪裁一手包辦的作
品。對鹽巴來說，將自己的作品放在展示架上，看到顧客滿意的表情時，那種成
- Y. M) O+ E; }* [7 D就感比起看到帳本上的數字高了千百倍。

　　鹽巴放下報表，因為小波終於出現了。

　　「你今天沒有穿『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』呀？」鹽巴一見小波就笑了。

　　「到學校上課怎麼穿呢？場合不對啦。」其實那件傑作身受重傷，現正在小
' ^' ]  A) _. d, w3 L8 \波手中的紙袋裡躺著，其悲慘的情況大概稱做「義大利名師的屍體」還差不多。
  ?1 e) m$ z$ W, C9 H# V9 a
1 T9 R( j$ B1 w2 G1 F! U" A　　「說得也是。」
2 a. i/ I7 v; _( h, E7 f  Z
' Z+ S: E; ?+ T. E3 N* M# x/ w　　小波帶著李老師一起來到鹽巴的服飾店，她們兩人剛剛下課，直接從學校過
# J" n! J. x# h來，小波還是老樣子，淺色襯衫搭著牛仔褲跟白色運動鞋，李老師則是戴著細金
邊框的眼鏡，身上一套灰底銀花的兩截式洋裝，腳下鐙著短跟黑皮鞋，和活潑的
; C) \0 m$ H5 a% W( p! f2 m小波兩個人站在一起，李老師這邊多了幾分書卷氣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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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這位是我的好朋友，李儀婷，李老師。」

　　「這位是我的網友，鹽……」小波頓了一下對著鹽巴猛擠眼睛，她想：要說
眼前這男人叫做「鹽巴」，李老師肯定會皺眉頭。

  C, X. p& g, i2 y! k) E' ?$ F　　「嚴百順，百依百順的百順，歡迎歡迎。」
1 `1 ^* _# S( Q- _) X; w/ C1 B
! Y# I, T* \$ `6 y. k; g4 j7 W$ D　　「嚴先生你好。」

　　李老師站得遠遠的點頭打招呼，鹽巴也點頭回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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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V$ r) w- g" K9 M　　「鹽巴，你的名字好俗氣喔。」小波對著鹽巴調皮地皺眉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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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是嗎？等一會兒我媽回來的時候你再問她，為什麼幫這麼有氣質的兒子取
了一個如此俗氣的名字。」

# O) c# a; s" H, \　　「你媽真的在台北呀！」小波驚訝地說。

　　「難道還騙你不成，就跟你說我媽上台北你就不信，她現在到汐止去了，說
不定等一下就回來，今晚她就睡這樓上，你要不要留下來陪她聊天呀。」鹽巴指
& G/ \& n$ V+ o; S! t  E了指天花板。

　　小波吐吐舌頭，拉著李老師往衣陣裡去，鹽巴跟在後面幫她們介紹這一季的
最新產品以及流行的趨勢，其專業的程度讓這兩位女士敬佩不已。
1 Q9 Z* D3 ]2 c* R) ]6 l! i! P
　　「嚴先生，你真是服裝的專家。」李老師開始對「網友」這兩個字有新的看
% u, [1 i3 D& \9 z& J3 {法。
. Z, |* H! ~6 t6 |  d$ H# F% {
8 D) [+ H$ Q0 a7 M　　「哪裡哪裡，只是要靠這行吃飯，比大家多知道一些訊息罷了。」

　　「嚴先生從事服飾業很久了吧。」
5 c1 A, j% g( Z, H9 v. g! U
　　「我是科班出身的，在學校就是學服裝設計，畢業後在這家姿華服飾工作，
前年才把店頂下來，前後算一算應該快十年了吧。」
9 W4 G6 u* L8 P
1 u, b- x- w) s$ J- r5 n4 [0 L) Q" Q　　「好了不起，原來嚴先生是學服裝設計的……那麼這裡應該有你設計的作品
6 [, r3 |0 f( c( u# o* Z3 W囉。」
, o, S1 G! B8 G' _9 Q. C( k, X
% X) y7 G; v6 i, ?' g6 N' V5 n　　「呵，最近每天忙著分析報表，已經好久沒動筆了，嗯……對了，小波有一
) C5 n2 v9 ?& p1 w) j件我設計的洋裝，你可以先看看，喜歡的話我可以幫二位量身訂做。」
6 V4 I4 S; P1 d3 d/ i% w
　　「真的嗎？那真是太謝謝嚴老闆了。」
* R5 H/ K! l* [, p) H" f- T
　　李老師看看小波又看看鹽巴，笑得很開心。不過小波的表情卻有點尷尬，她
  M; c' \" c! F; _' o# _" e1 F7 o把鹽巴拉到一旁低聲說話。

" i: F9 p4 Z  f+ s　　「你說的是『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』嗎？」
# Y( r) E/ ^, J! I8 E7 p
" o# Y: e; B. _; d　　「對呀，就是深藍色的那件。」
' T# d5 i( d* _; e. |1 c$ S" p$ X
　　「不是義大利名師設計的嗎？」
8 i. E. l% f( L5 {$ x( M" X# _/ U
　　「義大利名師設計的是花色，剪裁的款式則是我嚴百順大師設計的，怎樣？
. @3 G# v: F3 Q& [1 B5 [2 j不錯吧。」

　　「你怎麼沒跟我說？」
4 a" \2 F7 s# S5 m/ B. F, X
- N/ b7 Y, O# v5 P  V0 W- I6 T& a5 [! B　　「你又沒問。」

+ i" z: `& a4 e/ {% A2 Y4 t　　「可以再做一件一模一樣的嗎？」小波頭低低的，聲音也低低的，像是做錯
0 h) K% r( Q% |2 j事的小孩。
/ \6 E+ L3 y# l6 L: ^, U% l" o( ]
$ N1 s9 T) g- v/ f' A1 v) N　　「一模一樣的要兩件做什麼？而且，不是跟你說過了，那是最後一件，那種
材質跟花色的布料已經缺貨了。」
& F3 R# c* X1 m' n+ d
　　「啊，怎麼辦？我還想要一件耶。」
; [( O0 s  L9 j" s- i. f% z; N8 s
　　「你可以穿起來給李老師看看，她如果也喜歡，我可以幫你們量身訂做，只
" w  E! o1 F% {! N( }是材質跟花色感覺上會稍微差一點。」
4 a& w/ t: N- y3 f* m
; o: X0 X$ |  L　　「可是……」

　　「你別擔心，我會盡量挑類似的花色跟同等級的布料。」

　　「不是啦，我是說它……已經壞掉了……」

　　「壞掉了？」

　　小波丟下李老師推著鹽巴往辦公室走，一進到辦公室，她就把手上的紙袋遞
給鹽巴，那紙袋口被封得死死的，據說裡頭躺著「義大利名師的屍體」，鹽巴搞
不清楚這個人到底在幹什麼，也不清楚「傑作」為何變成了「屍體」。

　　「我不管，你要負責幫我修好。」小波眼眶又紅了。

　　「壞到什麼程度？肩帶斷了嗎？」鹽巴要打開紙袋，不料馬上被嚴厲喝止。
! ]: N7 y- W7 I
　　「不許開！」
9 p3 b7 R9 i9 U4 b
　　「嚇！幹嘛這麼兇，不打開怎麼看？」
2 l$ _/ z8 \# l" r! u3 O1 D. P
　　「不管！你要等我走了才能開！」
% H! {3 m% a( I+ f/ b* t$ ]  h4 u" A
  c3 g& y0 U, D' P3 H) _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「它壞掉了，對不起……」兩道眼淚像是斷落的肩帶垂了下來。

　　「……」
5 ?- c5 Q: T; |# \7 J5 s5 a
; y0 {$ Q4 u9 Y) g9 V- z: U5 I1 z　　「哇～我不是故意的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～嗚嗚～～」
" Y5 S+ B8 b( Q  ]/ N/ m: {
　　小波回想起那天的種種不禁悲從中來，最後竟失控，趴在鹽巴的身上痛哭起
' U- \2 d+ {3 A% d% O" d3 g0 l來，可憐的鹽巴，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，任由潰決的淚水溼透他的衣衫，
鹽巴輕拍著小波，希望能將她的情緒安撫下來。不過，就當嚴媽媽跟李老師出現
8 S9 m0 P4 J& c! j1 m4 h% H在辦公室門口，這四個人剎時都定住了，門外是兩雙驚訝與困惑的眼睛，門內則
是一人哭紅了眼，一人急得想哭。

　　一切的動作都停了下來，連眼淚都停在半空中，沒有人知道下一句話該說什
  _5 n) o! `4 ^' _1 G麼。

, q7 x# ^. b  e/ _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九）
+ y/ H+ ?" I* T$ w6 C' ?! m; {1 u
/ W2 v) K8 B, l  g* w( @$ u　　「那個人是小波嗎？」
- w! L' Y: S: z1 L1 a8 }% N1 R
　　「她是你女朋友嗎？」
5 I" p$ X- c9 P4 K3 g) D
　　「她為什麼趴在你身上哭？」
% M' i$ q! @+ ?1 G' R+ f0 x6 `
. ~5 m3 p' r& T4 c9 q　　不用嚴媽媽逼問，鹽巴心中自己就有無數的問號，為什麼「義大利名師的傑
作」會壞掉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，其實鹽巴自己也不清楚，他真的不明白小波為
什麼哭得那麼傷心。
4 e+ z" W- r$ v7 |8 N% W; d: w
- J9 e+ g1 v9 S- ?3 U　　「沒有沒有，什麼事都沒有啦。」

　　「你在台北交了女朋友為什麼不跟我說，要帶回來給我們看看呀。」
& \" L+ M/ S6 V/ Z# u7 i( \: r
　　嚴媽媽一旦認定了她心中的猜測，就會一路的推演下去，完全無視於鹽巴的
. u" }  z$ f* v' Z  B; D否認。
5 Q) J7 h# c' f
  S8 U2 @6 J5 U) l  _4 p$ k( C　　「不是啦，沒有啦。」

　　「你們是怎麼認識的？」
9 f; f6 d$ J/ s
$ D2 i) v7 k6 i9 H+ n. ^　　「網路。」

$ a# w  i( ~3 ~9 _9 X$ }9 x+ t$ L　　「啊？在馬路上認識的喔？不要這樣子隨隨便便。」

- Q8 ]: u% T# K+ D% z　　「不是馬路，是電腦啦，在電腦的網路上認識的，她不是我的女……」
# V- ~+ a+ p: f) C" i
1 y0 A6 N9 g9 z7 s5 b　　「電腦也可以幫忙介紹女朋友喔，你們現在的年輕人花樣越來越多，我們快
* y% b, ?4 F: I- w要落伍了，我跟你說喔，你挑就要挑屁股大一點的，那種比較會生。」

　　「啊！你在說什麼啦！」

# h8 s" y" O7 v$ p" I3 d# `, y: k　　鹽巴快昏倒了，他從小最受不了的就是媽媽這種思維方式，一點點蛛絲馬跡
都可能演繹成一大篇劇情豐富的故事，鹽巴越是辯解，媽媽故事裡的資料就會越
豐富，唯有保持緘默風波才有平息的機會。
4 W& e& `& `+ V& h! Y2 ^
% w$ J6 Q2 _/ i6 y　　「媽媽也不是那麼古板的人，你要自由談戀愛就去自由談戀愛，但是要放感
情的時候眼睛要擦亮一點，找錯對象放錯感情，最後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你會很辛
苦。」
0 k' r' D; z' m& A' k
7 a- l" q9 v& v& E0 n3 m6 |　　「嗯。」
. y/ c: H/ c+ r& w  u
; P, d9 \) k; a2 z. ^$ x　　這句話倒是說進了鹽巴的心裡，「找錯對象放錯感情」這八個字像跑馬燈一
. U2 d/ g3 J$ J1 l樣在鹽巴腦子裡打轉。
3 i+ l9 W$ s- b6 H
3 C. z4 W: P& R　　「結婚是一輩子的事，發現選錯人再要反悔就已經來不及了，那是會損陰德
4 _8 z& T0 Z5 o0 p$ d' t1 A的，因為到時候會有一大群人陪著你們難過。」

　　「好好好，我知道了。」
" D0 D" E  J0 B9 M: Y; t
# i3 F' C1 O: X+ Q　　「這個小波幾歲？屬什麼的？」
8 t5 h+ ?7 a5 x5 ^
　　「呃……不知道。」
" L! d/ P5 v$ Z" R# U
　　「要記住，屬蛇的跟屬狗的跟你不合，差三歲的也不合，還有……」
7 b* e" J8 h+ b4 W- }4 x% d
* [$ m. K8 Z" F2 `: [3 W0 G! |　　「啊，她不是啦！」

　　媽媽直把小波當做鹽巴的女朋友，交代這又交代那，鹽巴急得快跳起來了，
6 `( e# Z: I5 i, P# e% x( c但他又不敢乾脆就說小波已經結婚，有老公了，因為那可能會引起更大的風暴，
/ ~, |7 }' e  n4 v+ P/ q鹽巴寧可繼續保持低調，讓媽媽用盡所有可連想的材料之後自動轉換話題。

　　「嗯，對了，翠蘭呢？怎麼沒看到她。」

　　「在樓上視聽室看電視。」鹽巴終於鬆了一口氣。
* j( p3 k$ U& B: y( }) P/ }; A  T
　　「我不想再爬樓梯了，去叫她下來，一起去吃飯。」
, ], B& ?( C' K' D4 i: }8 Y
( S6 }8 x) H* T6 B, `　　鹽巴如釋重負，一聽到媽媽要他上樓，馬上三步併兩步走出辦公室前往二樓
的視聽室。

　　他站在視聽室前輕敲房門，等了一會兒，裡頭沒有任何反應，他想翠蘭可能
, U/ ~/ p( r$ n5 N0 N9 M& d( f是睡著了，要不就是電視聲音開得太大，沒聽到敲門聲，鹽巴轉動手把慢慢將視
& v. I' \0 X$ O3 N" h/ J聽室的隔音門推開，就在這當兒，一陣喘息聲從門縫裡溜出來，鹽巴愣了一下，
" l: D! P9 W, T隨著門縫越來越大，接下來他看到了螢幕正上演的色情片，還有半臥在沙發裡的
翠蘭。

0 F$ k; u  C0 y; p% p　　「天……天啊！」

　　「嚴哥哥……我……」

　　翠蘭看見鹽巴進門下意識地拉拉裙子，不過她的頭髮有點亂，眼神混濁而呆
滯，樣子實在不雅，這不是拉拉裙子可以解決的事。見她胸口當中摟著沙發上的
2 i3 X: ^0 R1 ^/ s: [5 c長抱枕，兩腿像麻花一樣纏繞著，還不時間歇地擺動，沉重的呼吸聲連兩步之遠
* q( x% F5 C5 }/ e的鹽巴都聽得清清楚楚。
# F* F# P  ?) }/ s5 }
　　螢幕上的猛男勁女正在瘋狂做愛，淫蕩的叫聲透過環場音效催命似的一陣陣
傳來，鹽巴趕緊將隔音門給關上，就怕樓下的媽媽聽到，接著他趕緊要將ＤＶＤ
/ e+ R; A3 h9 n& I- p8 ]: c, Y切掉，不過情急之下竟然找不到搖控器。

1 |; m9 }5 n! E+ T　　「翠蘭你先起來一下，看看搖控器是不是壓在你下面。」

# r( I# [% S$ m7 q$ |4 d5 a8 z) G　　「好……」

　　鹽巴覺得自己的手在顫抖，翠蘭則是全身都在顫抖，抖得連聲音都變了，鹽
巴見她站不起來，想要伸手拉她一把，結果把抱枕給拉了起來，人卻還坐在沙發
+ R" G" K- J+ V" J) n上。
3 a$ w. F: R& j- y! Q
- m! O! \# U5 p/ v　　「嚴哥哥……我好難過……喔……」

　　翠蘭被抽掉了抱枕頓時感受到巨大的失落，使得她急於想要摟住些什麼，剛
8 O9 ^1 [; p3 Y好眼前就是鹽巴的大腿，翠蘭伸手就將它抓住，臉還差點就湊上了鹽巴高脹的部
位。

　　「啊，翠蘭。」
3 L- P4 e) i7 E/ ~- Q; G! t
　　「對不起，嚴哥哥，我真的好難過，怎麼會這樣……」
7 y# N  D$ Z4 B5 Q) [+ @, ]3 @
　　翠蘭鬆開手但身體還在不停顫動，螢幕上那肌肉男已經持忍不住灑了出來，
# G/ Y3 S4 A) R' V( V* N0 y' L噴得女人一臉都是豆漿，鹽巴每次看到這種畫面都會異常的興奮，像是聞到血腥
味的鯊魚一般，精神數倍抖擻。
' r- ~$ T* l6 n
　　他甩甩頭盡量讓自己清醒點，『理智！理智！』，鹽巴在心中不停地吶喊，
+ K# Q; D$ R3 F/ O( {/ K3 \/ J呼籲自己的手腳以及褲襠裡的那傢伙不准踰矩，還好，他終於找到搖控器了，就
被丟在沙發下面，不過這時候已經用不上它了，因為影片結束了。

　　鹽巴把該關掉的機器通通關了，室內一片寧靜，只剩下翠蘭沉重而急促的呼
3 R, X5 z, j) v" S1 }吸聲，她身體還在不住地發抖。

　　「嚴哥哥，我好像生病了。」
2 |6 G: g; b- y, X
) k$ X- C1 b% X+ n+ \6 o　　「真的嗎？」

2 w) t% Z5 F' o1 K- G& l6 n+ k　　「我身體一直抖，好像還有點發燒。」
3 R( R8 o' e  v  o1 r1 \  g
" s/ J- d2 @7 U" B: a　　「去吃飯吧。」鹽巴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。

* T7 e, t& T5 y& H' ?; W　　翠蘭勉力地站了起來，不過人卻定在原地一動也不動，眼睛瞪得好大，因為
, E6 Y2 F5 M5 D# q, Y. M+ Z她感覺有一道細水正從大腿內側緩緩流下，她拎起裙子，偷偷低下頭去，看見一
道晶瑩無色的液體爬在腿上，她再回頭看見沙發上也是一灘濕。

9 j  t, Z' k. ?) o7 ]; b9 J/ e　　『完了，我尿床了……』
3 N/ U. y5 m+ N/ V; d) `
　　『怎麼會這樣？』翠蘭努力要將它忍住，無奈它還是泊泊地流一路過了小腿
$ J9 |2 c- M2 h7 A眼看就將滴在地毯上。

  i; W3 A. W. m; }$ L) `% G( c+ m  z　　「吶……」鹽巴遞上衛生紙，那紙盒抖得好厲害。

6 \8 K' n3 \' H　　「嚴哥哥，對不起……」
! K3 Q$ a: k5 ]- s6 s4 Y
5 l9 r1 z/ n4 S  W# g$ v8 s: z& W　　「擦完了就趕快下樓吃飯去。」
! u7 I5 R3 P* Q) }; e
; w& A! ~# z  N7 C; n  `　　鹽巴不行了，丟下紙盒回身開門衝出視聽室立即直奔廁所。

　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

　　在鹽巴的主臥室裡目前躺著兩個女人，一個是累得睡沉了的嚴媽媽，一個是
睜大眼睛睡不著的翠蘭，因為她頭頂上的白色天花板像是下午的大螢幕，正播放
4 `& T! v/ _; w  g% B一樣的情節，耳朵裡迴響著男女主角呻吟，久久揮之不去。
, ^3 I1 ?3 G! g' E; O# {
　　翠蘭翻轉身去不再看天花板，試著要擺脫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，沒想到
手竟不自覺地溜進了腿間，那兒正濕熱而躁動著，才碰觸，腦海裡便閃過一幕女
$ X7 |8 Q  X8 i3 x8 t* j& Y6 a主角手指撥弄的鏡頭，攪得她心頭麻癢癢。
3 T2 N3 q( Q8 B& }! ]
, _6 J# n' A4 y　　「……」
7 C6 H( n1 a  r$ p, U! ?
$ b+ v+ B7 [$ S' ~　　翠蘭滑下床來，在背包裡拿了隨身帶的鏡子，躡手躡腳出了房門進了廁所，
她禁不住好奇心，決定要去尋找自己。

6 T1 [8 I' N. ]4 i　　樓下的服飾店打烊了，鹽巴收拾店面後便去租了兩套連續劇回來，他猜想媽
4 k* _& G' \( Y8 E' ^( w媽明天一定還是會把翠蘭留在家裡，為了避免再讓翠蘭一個人待在視聽室裡看色
情片，他打算用這兩套連續劇撐到媽媽回家的日子。鹽巴把視聽室裡所有不該被
8 `+ |) g0 f# ~, h8 k看到的片子收起來，再把搖控器篩選了一番，收掉幾支不需要用的，剩下簡單的
電視、ＤＶＤ跟冷氣，就當他一切準備就緒，視聽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了。
" k" r' \' B0 X8 Q
　　翠蘭在廁所裡找到自己之後，總覺得還缺少些什麼，於是她在回房的路上進
了視聽室找到嚴哥哥，鹽巴從表情猜測，她應該不是來這裡找連續劇看的。

: I9 A$ m/ Z3 C4 e　　翠蘭沒有開口說話，她用眼神告訴嚴哥哥，「據說這世界上有一種奇特的感
& x* W; P+ ~. Q* \覺……」，剛才獨自找到了一些，如今還差一部份，她認為應該在嚴哥哥這裡。

! z" n% j8 a6 C5 ~8 c' Q1 V　　不過，兩人追尋過程似乎不像下午的影片中那麼令人陶醉，並非性愛不吸引
* M9 H, M! I/ ], y* e: p* V, N! V人，而是嚴哥哥自己也沒太多經驗，印象中跟薇薇姐一切都很順利，怎知這回他
讓翠蘭什麼感覺也沒找到，只遇上了一大堆痛，痛得想把嚴哥哥推開，可是她並
沒有，她怕這麼一來嚴哥哥會生氣，看到翠蘭皺著眉頭咬著下唇拼命忍著痛，鹽
; W' X4 I2 R$ ~. z" I6 ^巴有點不忍心，可是卻又停不下來。

　　「快好了，快好了。」
$ u4 J5 G* N4 U, a, M6 G+ I
+ k& m0 L8 i" F+ x0 B　　什麼叫「快好了」？尋思間，嚴哥哥的幾個衝刺差點讓她叫了出來，翠蘭下
* D5 R9 \$ E3 }* i, c: q; y唇都咬出血來，忍住不出聲，她想，萬一真的叫出聲音，那將是非常丟臉的事，
# K' X# P7 x# y) U' G就這樣一直撐著撐著，挨到嚴哥哥停下所有動作為止，一切感覺才歸於平靜。
6 g7 L2 M' T* b
9 J, J# r& u5 m0 R7 d0 l: }* d　　「對不起，弄痛你了。」
% d; p* X; [' |  I) T' j
5 F6 h* O5 E% V　　「不……」

　　看到沾著血跡的衛生紙，翠蘭跟鹽巴心中不約而同的升起巨大的罪惡感，像
是亞當與夏娃在林子裡偷吃了禁果，有點不知所措，一面想找個東西遮掩裸露，
2 P1 B7 F' f7 w" X: Y8 S一面想找個地方躲避罪惡，於是兩個剛做完愛的人靜悄悄地各想各的心事，各自
; ~# _. q5 }# k" y找尋著令人安心的樹葉。
# R; ]7 m, @; f( I, q7 o
3 H; k3 w. N. q* a" F  v　　不能就這樣沉默下去吧，鹽巴拉起褲子，心裡摸索著話題。

& P% c) M1 ^/ t( [% E$ ~0 t　　「我租了連續劇，是讓你明天看的。」

0 z7 m2 P  w' c　　「謝謝……」
+ Y3 y6 `5 ~- ~# }! m5 [( E
　　「呃，不客氣。」
1 V6 T0 b; @* C8 H4 H+ m, y+ J
6 W& f. a! t" {3 P) T　　鹽巴覺得自己好蠢，他每次都在關鍵時刻說些完全不關鍵的台詞。
  E" S- E4 D5 l$ T
- B5 k3 j; w  e　　「嚴哥哥，我該回去睡覺了。」

6 u  J, B2 q  U7 h% g+ Z　　「嗯，好。」

　　與其言不及意不如回去睡覺了，況且，翠蘭最好是趁他們的「神」睡得正熟
的時候趕快回房去，免得萬一露出蛛絲馬跡，以嚴媽媽的個性，萬一撞見這回事
  y% k# X7 K) D. g# w' p( F. p5 H5 K絕不會好收拾的。

+ ?- w! _# r1 f! }　　深夜裡，鹽巴東想西想似睡非睡，有時像是在思索，有時卻又像是在夢境，
最後他索性不睡了，披上外套走下樓梯，像夢遊一般恍恍惚惚來到辦公室，映入
視線裡的是沙發上的紙袋，那是小波帶來的，他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將它剪開，
( U- j* o- c5 s+ a& H當看到「義大利名師的屍體」的剎那間鹽巴整個人都醒了。

3 {/ C( E+ y8 x! S. N8 q% q　　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一件亮麗的洋裝變成如此殘破，他將「屍體」翻來覆
# d7 w. Y& g4 Z# P去，挑掉了幾根捲曲的毛髮，像個偵探一樣想像各種可能的狀況，嘗試著去拼湊
9 M1 y2 s: D. `+ B那一段未知的時空。

　　小波一直說她不是故意的，難道是自己不小心扯破的嗎？鹽巴再次仔細查看
: x. ~# B" ^- _3 R# }每一條斷裂的絲線與每一方皺摺的布絨，否定了這個推測，細肩帶與胸口的這些
斷裂不是女孩子的力量所能造成的。

! w1 R0 ~1 Z; T, X: D　　「難道是她的老公？還是秋秋？還是……歹徒？」

　　想到第三個答案鹽巴不禁打了一個哆嗦，隨即急忙抹掉這個想法，因為，最
近在ＩＣＱ上的小波還是如同過去一般的快樂甜美，這不可能是被歹徒侵犯過的
模樣。
) R  j! V% {- o& Q
　　「絕對不可能！」去掉了這個令人害怕的選項，兇手就只剩下她的老公跟秋
秋二人。

　　「大概是老公吧，我那天就覺得他不喜歡老婆穿得太美出來跟別人約會。」
; W' N7 H7 _, u
2 {# H1 i3 Y9 V4 a: U　　鹽巴一邊調整衣布的斷裂面，一邊回想他在網聚當天看到的情景。男人都希
望自己身邊的女人打扮得漂漂亮亮，但前提是她得要在自己的身邊，如果是跟別
0 s% a  Q3 `$ B, y  I( Q8 E的男人約會去，那麼穿得越美恐怕是引發更強烈的嫉妒心。鹽巴回憶起在聚會中
  F/ V6 j9 R. c1 c# p' Z) z9 D途，秋秋推著小波離開的那幕，心中又是一痛，他覺得小波的老公看著她坐上網
6 j2 v1 J, G- r/ I2 f/ O7 N" o9 Q% e; y* X友的車一定更難受。
) l" k  ~+ X8 n. t# x; f( t
　　「所以，他把洋裝給撕破了。」

　　「男人的佔有欲發作起來還是很可怕的。」

! I- n9 X2 Q. K6 b+ q- f# l7 g　　「如此看來，她老公脾氣似乎不太好，像秋秋一樣。」

9 @" Q+ d0 S1 D; e% _! |　　鹽巴想到早上秋秋那通氣沖沖的電話，心裡也不是滋味，他送小波洋裝干秋
, A( J, [6 @/ X. G3 u, ^5 h秋什麼事，他憑什麼來這裡興師問罪，這無疑又是一個被佔有欲沖昏頭的暴躁男
: h8 I/ g& z' Y, i& K子。鹽巴重新將細肩帶對回它原來的位置，發現它們斷得十分俐落，顯然拉扯的
6 ?% X) z, C: s2 Y) R/ l8 N) Q5 h力道極為猛烈，很可能就是從身上直接扯下來的，這讓鹽巴又連想到「歹徒」。
  x  }% g0 v1 p: z* A8 `
　　「說不定她老公也發現這是網友送的禮物，那肯定氣壞了，像秋秋一樣。」

, y& r. ]' j5 X7 x  ]! V( R　　「嗯……」
# _0 V4 w# V# c! N
　　領口的裂痕順著肩帶的滾邊撕開，約莫有十公分長，鹽巴試著要將裂縫合對
$ t2 o7 H$ T. r) ^9 `起來卻是不行，因為胸口的布料已經皺成一團，怎麼拉都合不在一起，就在鹽巴
8 M: Y8 D2 q2 q2 ]5 c2 r努力將領口的布料攤平之際，一塊白色的污漬映入眼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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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秋秋……」

　　隨著心裡湧上的一陣不悅，鹽巴拿起剪刀熟練地將那塊不屬於衣色的斑漬剪
, S+ I* [% h; L, ~+ p5 S去。

　　鹽巴腦海裡的幻想情節如同手中的剪刀般飛快閃動，但思緒卻如同掉落的碎
片零零散散，他剪去每一處不愉快的碎裂，把僅剩的亮麗小心地收集起來，他決
) _' e* }3 Z% L0 F定讓每一針每一線伏貼在小波的每一分曲折上，不管那些傷害是誰造成的，鹽巴
都要將它們全部裁去，他決定要為小波量身訂製一件新洋裝。
0 T5 i$ ?& b, B7 t+ v3 t& v
　　鹽巴埋首在桌燈下，偶爾抬起頭來，彷彿就看見小波笑吟吟地站在面前，他
) c2 g+ x9 Q! Y. K& V閉上眼睛，感受擁抱小波的觸覺，每寸肌膚都是那麼的清晰，正如擁她在懷裡一
樣，就在鹽巴為新洋裝縫上了最後一線，他便已清楚明白，衣服下的那位女子是
; k3 h6 |" t% S: |1 d, G5 a自己所愛的人。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十）
, l- I# C1 W/ ?% A. Q
　　網聚之後秋秋如同以往每天打了三五通電話給小波，不過小波的反應十分冷
# L4 v  T' x0 F. v$ f淡，若不是推說有事正在忙，就是寥寥兩句就掛掉電話，雖然她心中依然有所不
捨，畢竟兩人曾經真感情相待過，但每當小波想起那晚的情景她就沒有再繼續的
/ A5 o6 I* K, O. T( N勇氣，那麼強烈而自私的愛她承受不起。

　　秋秋發覺不論他用電話、鮮花還是禮物都無法挽回小波的心，情急之下竟然
5 _9 K7 a+ q5 H/ X, L" Q在ＢＢＳ站上公開懺悔，並且公開他與小波過去的甜蜜回憶，原本希望藉此勾起
小波對往日情的思念，沒想到這麼一來適得其反，小波自此連ＢＢＳ站也不敢再
, V4 v- w" s9 J+ J, k7 x$ D上了。
2 N) G- f+ R% e. X- M( l
　　另一方面，一直對小波還未死心的阿凱看到這些貼文則是精神百倍，他覺得
% S& h  O  u1 M) O) p7 d1 r機會就快到了，好運即將輪到自己，他不停地打電話、傳簡訊、寄信件給小波，
% [1 f! I2 P* h訴說自己的孤獨，搞得小波心煩不已。
  j* Z( K$ K+ q5 B' C
　　就當秋秋離失去越來越近，他開始破壞當初的約定，直接打電話到小波的家
" |8 \0 Z  L- h& V9 D9 ~0 w裡，有幾通還是小波的老公進益接起來的，小波被嚇得連續好幾天神經緊張，只
* O# y) b: c% c0 P: \. n$ X3 o好考慮換掉電話號碼，不只是手機的，還有家裡的。

; d( K6 H# J: A) p0 U8 T& Q　　「為什麼要換電話？」
$ i( _% {- r/ F7 P, [
　　「因為最近我常常接到怪電話，很討厭。」

" {: x+ b4 S. B6 \9 l- A* y+ g0 J" X' a　　「跟你的網友有關係嗎？」

　　「呃……你有接過嗎？」

　　「接過幾通，但是對方馬上就掛電話了。」

, }, \" D# |& S0 W8 d  {9 x　　「喔，跟我接到的情形一樣耶！所以還是換掉好了。」

　　進益對換電話這件事有意見，因為這會造成他很多不方便，不過小波還是堅
0 O! l; j8 z# B持把電話給換了。當然，她沒忘記要把新號碼給鹽巴。

6 a% T+ V2 g. \% @& S　　鹽巴：「為什麼要換電話？」
+ h" |% o7 s) e* P" w) ^
　　小波：「因為最近常常接到怪電話。」
7 f& S( B0 r, y+ T) p/ l
: m$ J! f9 Y$ }　　鹽巴：「是秋秋嗎？」

8 P. H' ]2 _1 o. @& N7 G　　小波：「……不知道。」

, N0 c  X* q& r; w　　鹽巴：「洋裝是不是他扯破的？」
! R2 U5 z5 a' G" Y7 v  d
' \- H4 ?  S" ]' t9 F  V　　小波：「我ＩＣＱ的號碼也要重新申請一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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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洋裝是不是他扯破的？」

　　小波：「手機跟家裡電話我都會給你，你店裡有新貨要通知我喔！」
: I" e+ p" r: I. k
( L$ s. j2 R. R. R: T' G. c) ?　　鹽巴：「……」
1 x% z+ O6 Y1 V1 v" Z+ {2 I) r; u
　　小波：「鹽巴，我不想再提他了。」

　　鹽巴：「他為什麼要扯壞我送你的洋裝？」
! i4 i) [# C2 z8 m7 v: H' d
3 g# _9 `8 Z" V　　小波：「我現在過去找你好不好？」

9 `, Q4 N& V( m1 p6 ^1 ~) f: q　　嚴媽媽已經回鄉下去了，她本來要讓翠蘭留在台北多住幾天，後來因為鹽巴
' G$ [3 j( R1 \5 |5 u+ C0 t0 E跟翠蘭兩個人都覺得尷尬這才作罷。他們兩人本來就沒話題，自從那晚之後，講
3 J5 z/ L: R9 L. |1 i/ {/ V話更是都看著地板說的，連視線都不敢交接，就怕這麼一看又想起什麼不該想的
! g7 R/ I% i& D8 _鏡頭。連著幾天翠蘭就依嚴哥哥的安排，都待在視聽室裡看連續劇，她學會換片
了，也會調整環場音效，不過她再也不敢亂碰其它東西，免得又出了意外。

　　「你媽回去了？」

6 s7 N! O+ K7 `) a　　「嗯，昨天走。」

　　小波下了ＩＣＱ，馬上在最短的時間出現在鹽巴的辦公室。
" p# o6 x9 \. z8 y5 d# O
　　「什麼時候結婚吶？」小波笑吟吟地問。

/ k( o$ d- L- b% o　　「啊？」
  o/ h4 }! z  Z1 S
/ @5 q! \  b- c7 E　　「不是來相親的嗎？」

6 @: G- m% c  [+ z: K　　「沒什麼感覺耶，不可能吧？」

, M" W$ I* C  z5 `5 r1 r　　「『吧？』，不太確定的樣子喔！怎麼？長得不好嗎？」小波托著下巴，調
; \2 V$ Z$ q+ C" F$ d皮地問。

9 s" y6 U5 f# Z# z- b3 X　　「倒是不會，只是……喂！你不是來談這個的吧？我問你，秋秋為什麼要撕
破我的洋裝？」

( I, o. `, m; T1 T( l　　小波聞言立即收起笑容，同一時間鹽巴似乎還聽到她的嘆息，她蹙著眉盯著
! p" Q4 u4 N! b7 P桌上的茶杯不發一語，究竟要從何說起，這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，室內的空氣
5 [( j5 A$ N, i+ T絲毫沒有流動，宛如跟著小波的心情沉重地往下掉。

　　「他在懲罰我。」
$ B9 _! g) H$ l+ K2 @& f# h
　　「……」
; X+ K) k) [, U
　　「他侵犯我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」
) V! I% {  }9 \% j, ?7 L( E
　　小波哽咽地說著，鹽巴想到洋裝破碎的模樣再也不敢去想像當晚的畫面，他
$ y  O- @5 [, O6 c的拳頭握得好緊，心在滴血。
" ]0 B+ K1 `. K+ J. ]# K
+ N& x4 N, W7 O( h) r　　「他扯斷你的洋裝，然後，然後……他強……哇哇……」

1 C8 i3 a9 ]# T0 \* T8 B7 p. A　　「豈有此理！豈有此理！真是豈有此理……」

+ e$ G: `4 Y4 x; g5 `　　鹽巴氣得嘴裡唸唸有詞，雙手握拳在辦公室裡急跺步，小波則是趴在桌上哭
得唏哩嘩啦。辦公室的空間不大，鹽巴每走個五、六步就繞了一圈，每繞一圈他
就會在小波背後頓一下，像是想要抱她安慰她，卻又不知想起什麼，頭一撇繼續
* n* ^0 s. o5 v8 ^5 W3 w- ~兜圈子。

$ a7 _* [& ?( f1 r1 }0 N　　小波哭得很傷心，原本沒注意到鹽巴在做什麼，後來覺得背後有人一直走來
2 H0 p, U, n8 g- g9 d, b3 z% y走去，而且走得還不是挺流暢的，一下子覺得又好氣又好笑，趁著鹽巴又來到身
後，索性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：「喂！你就只會轉圓圈，不會抱抱我安慰我一下
啊？」

2 h9 a- b: S0 U7 J; D　　「喔！」鹽巴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，現在是不抱覺得過意不去，但
, k: J- C( E' K4 u( z8 m, F% h( M要抱下去又覺得時候晚了。

　　「你這個蠢蛋！」小波一拳打在鹽巴的胸口。

　　「喔，小姐，我的心好痛。」

3 q' o3 k7 J( h- m　　「哼！你的心才不會痛咧！」

  a3 D: `8 k" }1 M, M$ c- |　　「會啦，真的。」
% n, c. T, X) T6 ^1 [
3 j. u; C/ {, A2 |3 U　　「真的嗎？」

7 x1 \* Q. \* b) e0 ^; ]5 Q　　「真的。」
! K( h. e% s4 n0 S" I' T
' L' e5 f6 ^/ I: h0 b1 h) h4 o　　鹽巴的眼神沒有說謊，他剛剛真的是心很痛，小波其實也感受到了，這會兒
再看見鹽巴真誠的表情，忽然間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感動在她心裡冒了出來，酸
酸甜甜的。
9 D0 M+ d; v: }
0 e1 T. ]8 g  B7 Q( a　　「換電話是為了他嗎？」

　　「嗯，他現在都直接打到家裡，我好怕被我老公接到。」

" W1 M& ^9 `; i4 r" `/ L& x9 D4 @　　「他真的會這麼做嗎？這樣子很不道德吧！」
$ x2 J% _1 ?3 s& ]( ?( x
6 a0 ~) f3 E) p) L- a4 E　　「不道德？唉……」

　　事到如今還談什麼道德不道德的呢，如果說婚姻的第三者是不道德？那介入
- [8 l- A7 H4 u人家的外遇道不道德呢？那外遇又移情別戀道不道德呢？若真的要追究起道德簡
直是扯不清了不是嗎？

　　「難怪薇薇姐說，只管『要不要』比考慮『該不該』來得單純多了。」
8 n/ b% a  O* v
　　「是啊，但就怕要的太多，到時候還不起。」
0 E, c6 d" C# @4 B0 c" \2 H' _
& M2 @  l& k3 a0 Z1 k: e1 ^1 y3 p　　「還不起？」

　　「我想他一定很不甘心，他曾經為我付出那麼多，而我卻……」
# V' c! @3 R% {( ^
　　「那是心甘情願的不是嗎？」
$ c0 ~, P7 Z* M6 |* M
　　「也許吧，但也許只是在當時吧，如今一旦要失去了，過去所有的付出都是
要償還的。」

　　「償還？包括他撕破你的洋裝在內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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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[# K! ]1 N  E7 `　　「唉……好可惜，我好喜歡那件衣服，他如果一定要讓我痛苦才能得到心理
4 D. _- J1 C& g! l. I# A: O的補償，我寧可用身體的痛來換回它。」
6 _* u2 \  l. \& p( n9 T
　　「真的嗎？」

' A( m9 w0 _# X5 t8 o　　鹽巴一面起身，一面露出詭異的笑容，小波不曉得鹽巴在笑什麼，等到辦公
5 D9 b/ o* u& \3 @% Q室的衣櫃被打開，鹽巴身後立即有了一張期待驚訝的表情，見鹽巴從衣櫃裡小心
# E( D6 f5 l' f- r! u/ |+ U翼翼地拿出一件深藍色洋裝，正是那件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，只是如今死而復
1 ^# `6 \+ d! p' m活，浴火重生，真該稱為「嚴百順大師的傑作」。

  Y7 p8 c# w* u, H; }5 _. {! Y　　「是你說要拿身體來換的喔！」

　　「哇！」小波又是驚又是喜，雖然樣式已有些改變，但她依然一眼就認定那
確實是原來的洋裝。

7 K$ J8 w) ?- M. R5 u  t6 P8 B　　「去試試看吧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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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真的好厲害喔！」小波接過洋裝，眼淚又掉下來了。

$ l! V: l1 Z8 ]9 W( _1 Q　　「你真的很愛哭耶，高興也哭，傷心也哭。」

　　「哪有！」小波吸了吸鼻涕，就要轉身去試衣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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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A3 |3 D& `( [5 y　　「等一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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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嗯？」

! U) y2 A* ~( h& L　　「記得這個要脫下來。」鹽巴以雙手比了比胸前，示意要小波把內衣脫下來
試。

　　「色鬼！」小波對鹽巴吐了一個大舌頭便轉身進試衣間去，留下鹽巴一人在
, A( j( F, G6 a  _辦公室裡傻笑。
$ P1 b5 w1 n0 S* V- }# A" E
; c$ h9 q, c) [$ c5 j% B; w　　這件洋裝先前真的被蹂躪得很嚴重，要不是它在小波與鹽巴之間含帶著一種
/ Q( j/ b$ C' G特殊的意義，一般人恐怕連考慮都不會考慮就直接扔到垃圾桶去了，小波希望它
被修復，鹽巴也希望將它修復，於是它才有重見天日的機會。
6 B+ r/ B7 o$ o7 ^+ q
　　不過修復這件破碎的衣服不是一件簡單的工作，要不是鹽巴從頭至尾對這塊
布料性質與款式的了解，要不是小波的身形深深印烙在鹽巴的腦海中，這件洋裝
$ o% z; u  z8 F6 D8 |也不可能再放光芒。鹽巴將斷裂了的肩帶重新調整方向，原本在胸口被扯裂的缺
: r2 d: C8 ~  d6 t- k, E, s口被補上了細蕾絲，成了俐落大方的Ｖ字露背直開到上腰，踩皺了的右側被拉上
來，使得裙襬形成更具風韻的不對稱斜角。

　　「……」不知為什麼，看到小波走出試衣間時鹽巴的心跳變得好快，他再度
轉身打開衣櫃，從裡頭拿出一隻紙盒放在地上。
. U9 ?3 i% y/ s* s: T
　　「這是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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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試試看合不合腳。」
9 B; B: G: \) w5 E
　　「鹽巴，你……」
$ S& |& ]7 G; u* `. r9 d
　　小波蹬上那雙金線團黑絨的細高跟鞋，在鹽巴面前緩緩地轉了一圈，差點就
讓他的心臟跳了出來，連話都說不清楚。
; h, }$ ]+ k9 F( |! u% l8 z" B
$ J7 X; O3 p) g! G- d4 S, v# v2 t　　「還、還、還不錯吧！」

　　「你，為什麼對我這麼好？」小波向前一步，與鹽巴貼得好近。

　　「我、我沒有啊！」

　　「你愛不愛我？」

　　鹽巴全身像是通了一萬伏特的高壓電，被問得全身酥麻，他感覺到自己在點
頭，偷偷的，怕被別人看見。小波又再向前挪了半步，眼睛對著眼睛，呼吸對著
) C8 }8 A# Y( @3 ^# W  I3 O3 G呼吸，鹽巴右手撫著裸露的背脊將小波再往自己身上摟近，慢慢地將嘴唇湊了上
去。
$ K4 F1 s) C+ g
% |4 q8 s( p" B# a: [9 d　　電流奔竄的感覺衝得兩人腦子一片空白，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與「嚴百順
大師的傑作」有什麼分別？「婚姻的第三者」與「外遇的第三者」有什麼分別？
5 M! Y3 v9 z" n$ I. C/ y- ^「要不要」與「該不該」有什麼分別？這些問題他們都無暇思索，也顯得不重要
了，這一瞬間是只有兩個人的時空，兩人情慾交流之外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。

　　就當情緒燃燒到了最高點，小波輕輕溜出了鹽巴的臂彎：「今天不行。」
6 C2 r( v: Z, Q' W+ s
　　「為什麼？」

　　「今天會弄髒你的蠢蛋蛋，所以不行。」
! N' g. R8 s" g7 V3 A
　　「喔，沒關係，我願意等。」
2 s( ]2 E7 G3 R7 X' o
6 \# y) q" J- Y# y4 b　　等？小波搖搖頭，表情有點苦，她走下高跟鞋，換回原本穿的布鞋。

　　「蠢蛋哥哥，你要等什麼？」
; k9 `$ V1 g: s: N# c' K
& _# k, j  g8 ?　　「等……等你啊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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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別傻了。」小波輕撥鹽巴那頭被弄亂的短髮，嘆了一口氣：「鹽巴……」
' E& [1 e/ ^- i8 f+ ^. T
% q) x8 w3 W# A　　「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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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是不是又走錯了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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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……」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 　　　　（十一）
6 }; p) N' \0 @& ^' {# @8 p, b
3 n' w( ^* v9 P2 y　　學校開始期末考了，學生跟老師都忙成一團，小波從出試題，改考卷到核算
學期成績忙得暈頭轉向。雖然跟鹽巴兩人每天晚上都會在網路上碰頭，但對初戀
的鹽巴而言實在是按奈不住思念，他常常趁小波放學後還沒回家這一小段時間，
帶著點心在校門口等她，為了見一面，看看她的笑容，為了說幾句話，聽聽她的
聲音。

$ {$ S5 X+ f+ Y" k  Y! f" U　　「鹽巴，你真的對我很好。」

) r: R& l% c% U9 x8 J# @, e　　「還好啦，只是兩三片蔥油餅而已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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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蠢蛋哥哥，你真的很蠢，我說你好指的是人跟人之間一種感覺的好，而不
, p# O. o1 ?) f' w% l$ x是因為你帶蔥油餅來給我吃那種好吃的好，你知道嗎。」
, O6 ~% A( g. S. l4 X
- Z$ X3 ~+ g4 }3 O* W5 X6 m　　「蔥油餅不好吃嗎？」

　　「哎呀！不是啦。」

' L0 @- c# ?( C5 i" ~　　「好，好，我知道你的意思。」

　　鹽巴把車子停在學校附近的巷子，擋風玻璃掛起了遮陽板，兩個人就這樣躲
, d& O1 _/ z6 I, T; Q# x! ~在車子裡，一面吃著鹽巴帶來的蔥油餅，一面嘻嘻哈哈聊著。
" Z5 r, k, U! z
　　「小波，你最近都不上網站貼文章了嗎？」

　　「是啊，那個人好恐怖喔，而且好尷尬。」

　　「可是我最近在整理去年到歐洲的遊記，你都沒來捧場寫得好無力喔。」

　　「你直接寄給我就好了呀。」

  R! `" b5 W5 k$ r. U5 X7 _3 G　　「那種感覺不太一樣吧。對了，你喜歡出國旅行嗎？」
, w7 Z; U% |  X9 C3 @4 c, r
( q' u. x; \, p0 [. `$ ?　　「嚴大老闆，我是個土包子，根本沒出過國耶，哪像你這般好命，你要不要
帶我去玩呀？」

　　「那有什麼問題，等你學校一放暑假我們就出發，目標法國巴黎。」

6 q5 s& T/ o) {+ R9 L　　「哈哈哈，說得跟真的一樣。」

; X0 H" Y1 `& P( q( Q　　「本來就是真的呀，旅費全看我的。」

　　「蠢蛋哥哥，那我老公跟小孩呢？」

　　「呃……」
% ?! o1 c& ^1 @& |, Y* i
6 [% R7 A3 ]/ r' J( @6 G' Z　　小波怎麼可能把老公跟小孩丟在家裡跟鹽巴出國去旅行，放著家人十天半個
( X0 ~+ e* x% P3 N月不管，自己跑去逍遙，不但明著做說不過去，就算暗著做也找不到藉口。只是
9 I7 r, f+ e9 E* Y$ f1 J3 _鹽巴哪裡想得到她的處境，他單純的希望跟自己心愛的人一起去旅行罷了，這是
  W! ^9 x% Z; x0 c" Z  `- h4 e每一對情侶企盼的浪漫，鹽巴也不例外。

　　「沒關係，也許以後還有機會，我等你。」

- C/ h- v& n5 Z, z  |' b3 M　　「以後會有機會……嗎？」
( r, R0 W7 \& L! a1 K: N
　　「會吧，我們會有機會的。」
  M" h$ t: M: o' ]% R
8 Z- d/ s7 r0 ?% N0 T$ @　　「鹽巴，我知道你對我很好，但是我的將來還是會跟現在差不多，不可能有
- F! l3 q( T7 G. {1 n多大的改變呀。」

　　「不會有問題的，我願意等。」
: `, H& }7 Y# w  v5 i
# F2 |! [6 z+ W3 a% |8 R　　「鹽巴……」

　　等什麼？等以後能有機會一起出國旅遊嗎？等小波婚姻出問題之後離婚嗎？
他們兩人都沒把握，被等的人不知道該往哪裡去，要等的人也不曉得自己在等什
6 t0 I2 e' E" t$ J4 q7 t% i1 y麼，兩人靜靜地吃著剩下的蔥油餅，鹽巴將車上的音響打開，讓音樂充滿在對將
4 `! x8 H+ O. |# ^來的困惑中，他想，這樣子應該會比較好受一點。
. ]# _6 h2 i' K1 T
( V1 o8 v3 L; x# Q2 y9 `' g4 v3 u( ~　　「我等一下送你回家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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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行，那我的機車誰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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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就放學校裡呀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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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行，那我明天怎麼來上課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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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去接你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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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行，被我老公發現怎麼辦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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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f' J7 y: p* j" T' z9 X　　「……」

6 [4 w# I5 W2 _1 y　　「不行！不行！不行！」鹽巴腦袋裡嗡嗡響，心情掉到谷底。

3 ^, W% F6 \+ Q2 m, d　　在這一天他開始學著喝酒，白天也不下樓辦公，就躲在視聽室裡一邊喝酒一
邊看色情片，醉醺醺的幻想著他與小波在各處做愛的情景，然後就地解放無處宣
: x. g6 g# a/ }洩的欲求。在小波學校最忙的期末，鹽巴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下午放學時間的到
0 v- ?0 }3 R% J/ g% s5 d" P) r來，開著車到學校附近與她約定的巷子裡，等著見小波一面，跟她在車子小聚。

1 }* x3 \( N1 `1 {, _　　在這段沮喪多於甜蜜的日子裡，鹽巴慢慢了解到他跟小波之間的困境。

+ E1 O1 `; T7 s  `　　「我不問你的過去，也不要你的未來，我們能有的就是現在，把握當下的快
8 @. a7 X' ]7 W% P& X$ K7 s樂就好。」鹽巴的眼神裡似乎找到了些什麼，炯炯發光。

8 ?1 ]7 u# f0 O0 h2 \4 U　　「蠢蛋哥哥，你好像哲學家喔。」

　　「唉，愛上你的人遲早都會變成哲學家。」
6 p. @7 ]* i8 N3 N$ k/ {
6 Z  |- b7 E# X  W6 |5 J* t6 l& X　　「哲學家哥哥，你這是在誇獎我嗎？」
( D$ U+ Y* J- F' L) m2 g
9 \3 n0 D- ^6 _( J2 U9 @; I$ g' R　　「你說呢？愛哭鬼。」

　　今天鹽巴帶了提拉米酥，兩個人拿著小湯匙一瓢一瓢舀了吃，他們相約每一
瓢都要一樣形狀大小，並且要在同一秒鐘內吃完，兩個人吃一口笑一口，攪得車
9 B. i; j2 @/ i; v子裡的空氣比手上的甜點還要甜。

3 V- K1 c! y: J/ p　　「學校明天就放假了，明天下午我們就不必躲在車子裡吃點心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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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J. ]5 D* s8 ~& Y　　「耶，真的嗎？那我們要去哪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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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看你呀。」小波吟吟地笑著。

　　「那我要去……嘿嘿。」

　　「『嘿嘿』是哪裡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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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『嘿嘿』就是那個呀，你知道的嘛。」鹽巴做了一個猥褻的表情。
# E. u# d. ~3 g; O3 Z& |8 k3 z1 r; p1 `
7 J1 w: k. Z6 f( p　　「蠢蛋哥哥你別臭美了，誰告訴你我要跟你做愛啊。」

4 H* f4 |4 C* m+ S; A" ]1 T　　「啊，好失望喔，這個回答令我痛不欲生。」

: G. e0 c6 P1 J' a8 e- N　　「哼，臭男人，滿腦子都是那個。」

　　兩個人打情罵俏，時間很快就溜走了，鹽巴不得不放下小波離開學校，他今
天傍晚還是一個人開車，不過心情卻是愉快的，墨綠色的大轎車在街上繞啊繞，
. V0 `9 U, s* G7 u他不時探頭四處張望路旁的招牌，物色後天晚上約會的地點，包括餐廳，還有吃
8 w' L! s, y6 t  _# G完飯要去的地方。最後終於選定了一家ＰＵＢ，離家不遠，飯後的溫柔鄉也在步
行可及之處，為了慎重起見，鹽巴索性先進去嚐嚐菜色，這家ＰＵＢ裝潢氣氛不
  e- c* }- l; {% w% V/ y8 A錯，音樂不太吵，人不太多，燈光不太亮，對於初次的正式約會來說，這樣的場
" h, V: B6 l& ?8 ]所一切都太完美了。
, q6 m5 s# S( J8 S7 ^
: J/ g! B9 r' a# J% [　　鹽巴訂了兩個視野最好卻又最隱密的位置後，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回家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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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?- r' A. {" x5 h　　一進門才坐定電話就響了，是嚴媽媽，鹽巴拿著話筒，「嗯、嗯」應答著，
8 K+ f. A- X3 x$ X1 \6 Z臉上的笑容像是正在凋謝的花朵漸漸垂了下來，他的眉頭打結，臉脹的紅通通，
& N1 Y2 h* Q- m5 l; J. t5 R上牙咬著下唇，額角開始冒出冰冷的汗珠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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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怎麼了，為什麼都不說話，身體不舒服嗎？」

　　「沒事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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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今晚穿上了「嚴百順大師的傑作」，婀娜多姿丰采亮麗，就在她一踏進
ＰＵＢ的當兒，全部的男子都為之震動，同時也讓所有讀女人為之失色，但鹽巴
心事重重，連正眼也沒瞧她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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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{6 D& k' I) L& f/ m! K% y　　「你有心事。」

& a2 z- |* ~, D; g' T7 I　　「沒事……」
, g" u  O$ D7 T5 s
$ c/ p2 [+ i' x3 Z$ f1 D　　「不願跟我說嗎？」

6 N" d  I! N0 R- @  J; f6 l' t　　小波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氛，她有不祥的預感，心裡好像已經知道是什麼事，
卻又不敢面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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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家裡來了電話……」

$ V% Q. e1 n0 U8 e- O　　「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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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可能……可能最近……要結婚了。」

* ?1 o# r6 L# r% B! b　　「喔。」小波身體狠狠的震了一下，勉強從嘴邊擠出了三個字。
0 [  R: d" _) L. c7 w. `5 h
8 z1 W  c" J* I- f# ?& F9 ^$ i2 [3 T　　翠蘭懷孕了，嚴媽媽昨天打電話來，算是責備吧，但語氣聽起來卻又是有點
得意，雖然這趟台北之旅的過程處處出乎她老人家的意料之外，不過催促鹽巴結
婚的目的總算是達成了，她要鹽巴立即回鄉下老家，準備到翠蘭家中提親，並開
始籌劃婚禮。
" y' H$ B+ A+ L' H
  D  b# m8 s7 I& Z& R　　「很好啊。」小波拿著筷子翻翻瓷盤卻沒挾起任何菜餚，「是該結婚的年齡
' z7 @: U: p4 R了。」

$ U; _+ Y) n8 ]0 p. D" S　　「我不是故意的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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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i8 j( m. T$ c! A1 R　　「呵，沒有人是故意的吧，再說奉子成婚現在正流行，不用不好意思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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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b' a3 r! V8 h& w　　「可是，我……喜歡的是你啊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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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兩個人低頭苦笑，不敢抬起眼來看對方，怕自己承受不了對方傷心難過的表
9 Z' v7 F& G, t5 D% k9 {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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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]2 {' ?. V5 A1 y　　「蠢蛋哥哥，這一天遲早要來的，不是嗎？而且……就算你不結婚，我們就
會有什麼遠景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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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P5 S+ N! ^, a　　「小波，你說，我可不要結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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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蠢蛋，你哭了。」

: c' ^  ]5 j* Y9 j　　「哪有？愛哭鬼，是你先哭的。」

　　滿桌的菜餚都沒有動，酒倒是已經開了好幾瓶，鹽巴酒量淺，看來是已經不
行了，小波攙著他一面吐一面往家的方向走。

　　當小波扶著他躺在床上，秋秋的身影忽然又出現在腦海中與鹽巴重疊，那是
3 k+ |' x6 b" ?8 n: d, P一段類似的情節，只是男主角不同罷了，「為什麼老天要一再的考驗我」，小波
0 {2 a* E% I( D: X! i. ]在心裡為自己抱不平，不過這回她選擇離開而不是留下。

( o% i' P: d: z# a  c9 Q0 f+ i　　小波擦去眼淚，輕輕在鹽巴額頭一吻，她看著鹽巴熟睡的臉倒退腳步走出房
: m9 p% U( I- ^# f( n% y* {; x4 `間，就在房門合上的那一剎那，她確定失去了他。

　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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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v+ F; i* i' c　　鹽巴與翠蘭的婚禮來了許多親朋好友，包括網上的網友在內，印加、薇薇、
+ Q: m& b5 B7 |; s0 t阿凱、小基都到了，當然小波也來了，還有秋秋。喜宴上永遠只有歡樂與祝福，
# d* Y/ J* o9 S  [6 c( A沒有人去提小波跟鹽巴的事來觸新郎的霉頭，再說，薇薇不提，秋秋不提，小波
自己不提，這件事倒也沒有人知道，何況秋秋身邊有了新的女伴──小米，他今
天是來炫耀的，可不是來鬧場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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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N/ r0 g7 E' T% @1 z7 Y　　「新郎新娘向來賓敬酒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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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新郎新娘帶著雙方的父母浩浩蕩蕩來到了網友桌，一連串的恭喜之聲此起彼
7 B5 t( N& f' M落，西裝筆挺的鹽巴高舉酒杯對著圓桌繞了一圈，最後停在小波面前，見小波嘴
唇動著，像是在說話，沒有聲音，沒有人聽到，但鹽巴盯著她的唇，知道她正叫
( q0 L& o7 o4 i; m5 ]9 z: B著「蠢蛋哥哥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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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心裡冒出一些想說但不該說的話，他仰杯把酒給喝了，讓酒精和著那些
話一起下肚，小波也將酒乾了，有點向過去告別的灑脫，無可避免的，她眼角又
- s. G4 b0 I3 v7 _% i8 s% u0 h5 x, q泛起了淚，這兩滴帶著罪惡的淚正巧映了餐廳的燈光照進鹽巴的眼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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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J2 S7 @3 d$ b  f　　鹽巴再也忍不住了，他脫離敬酒的隊伍向小波走過去，低頭附在她耳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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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愛哭鬼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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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p% E7 \  f; K/ V* n$ x1 s　　這下子小波哪收得住眼淚，見她掩面轉身往餐廳門外奔，就怕被別人發現那
滴正要往下滾的罪惡眼淚。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其實也沒人在意，也沒人懂得，知
道小波並不是急著想上廁所的人除了薇薇跟秋秋，就是當事者兩人，不過坐在小
波旁邊的阿凱似乎也懂，他正低頭微笑，笑得有點得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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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B: e: U6 F' F　　「我送你回去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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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Z; P$ r- `  M2 ]1 z1 j5 n　　等？打從第一次網聚阿凱就有這個小小的心願，他一直都在等，終於也被他
等到了，他牢牢抓住了喜宴散場後的機會。

　　「阿凱，你急著回家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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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y8 s5 p5 f% B" w' t9 O* _　　「不不，一點都不急。」阿凱得意地笑著，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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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y" u& t+ l5 m$ a8 u; P' V" S　　「載我到陽明山兜兜風好不好？」

  b9 X' N4 R* B) ?% B　　「那有什麼問題，只要有人能夠陪我說話，別說是兜風，一個晚上不睡覺都
沒問題。」

, Y9 c1 h# d2 z　　一路上都是阿凱的聲音，他不停地向小波訴說自己的孤獨，他說老婆都不跟
他做愛，夫妻完全沒有性生活。

# c4 B8 \; }( {  A* K　　小波心煩，沒有理會他的話題，只是開著車窗讓風往車內灌，希望讓自己清
- j1 K6 k% ^1 ^* t醒一點，可是山上冰冷的風並沒有吹醒她對鹽巴的思念，鹽巴種種的好就像被揚
起的髮絲，看似是要散了卻還緊緊地糾纏在腦海裡揮之不去。她很努力地用盡各
9 k8 s1 z. r8 o) d) i) _) h; `種方式說服自己，鹽巴自始至終不屬於自己，那男人已經動身去尋找他的幸福，
不會，也不該再回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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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車子在陽明山上繞了一圈，她什麼也沒忘，什麼也沒放下，她累了，她要阿
凱送她回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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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要不要上來？」

　　「啊？要……要，可是……」

* V5 X; Q& q- x  X　　「你不是早就想要我了嗎？」

* h, z  d1 g2 p1 O0 u8 B4 {　　「呃，要要……可是……」

　　「我老公不在，出差去了。」

' a4 b* }+ U) D- z7 l% ]) e　　「喔，好，好。」

* t6 M0 U" v; Q, Y　　小波開了門，家裡空蕩蕩沒半個人，進益真的出差去了，明晚才會回家，她
將衣服與裙子脫在地上，赤裸裸的躺上沙發，對著阿凱跨開了雙腳。

　　「上來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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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好，好，你等我一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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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又等？阿凱急了，他真的完全沒有準備，心理沒準備，身體也沒準備，只見
3 V  e: }8 P% P他慌慌張張地拉下褲拉鏈，露出顯然尚未就緒的部位，一雙手上上下下不停地搓
- ^! t. {! l+ O$ y$ z著，他就是恨自己這個毛病，越是著急越是反應不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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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場面變得更尷尬之前，門外有了開鎖聲，是進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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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Y5 r8 c3 F$ T- E# E1 w$ e　　一切都來不及了，阿凱還在努力，不過這下是努力將褲子衣服穿回去，小波
則是一聽到開鎖聲就放棄了，她真的放棄了，連哭都放棄了，因為做什麼都來不
; l1 O3 q% W7 Q+ W3 j- V, e及了。

　　於是，就在鹽巴走進婚姻的次日，小波走出了她的婚姻。

  ]& J6 X3 k8 i8 ]7 r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【全文完】